与天争

施禅心底泛起寒意，以前兄长说云浮的人艰险狡诈，她还不信，如今倒是有切身体会了。

记忆里还有阿禅站在梨花树下甜甜的笑，是那么纯白、美好的……

那两名夺去灵药的弟子，包括害死阿禅的元凶，背后一切推波助澜的人，施禅都不会放过。

五长老正直惯了，每每碰上这档子事，还是觉得荒谬，他难以想象自己平时悉心教导的弟子，在背后是这样阴险奸恶的人。

“同门相残，真是伤尽天良啊！”

施禅能感受到面前的五长老是位良师，亦是位廉洁之人，她倒是想起来了，在云浮，凡人惯用植被喻人，竹表君子，说的是其为人刚直不阿、有气节、谦虚等。

同时，竹的生命力旺盛，也代表长寿安宁之意。

喜欢竹的人，品性不会坏，五长老住在息照林这样幽静的地方，恰好也是他性格侧面的写照。

施禅疑惑，五长老俨然有洞虚期修为，为何甘愿做一个什么实权都没有的教习长老？

不过话说回来，毓灵剑峰内厌恶阿禅的人居多，也不乏有人冷眼旁观，抱着看戏态度的。

想要精确的查出元凶，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施禅灵台里划过一张张人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阿禅死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还记得在云岚城中与李苌分别时，他曾说过云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息照林静谧得紧，五长老拉着她到长廊坐下，风铃不紧不慢地摇，听起来凄凄哀哀的。

五长老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思及她年幼，对世间腌臜知之甚少，唯一的阿娘又常年病卧，带着一个长者的善意提点道：“在云岚仙山中，凡是唯有靠自己，灵根如何，天赋如何都不重要，人与人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万事都与昨日的自己比，也不要过分在意旁人的目光，想要被看得起就要努力往上爬，握紧自己的拳头，拿好手中的剑，让给那些欺辱你的人都好好看看，你并不是会被轻易打倒的。”

“就像这样！”

五长老指尖捻起从一片竹叶，目光一凌，竹叶携着激进的灵力飞出，如离弦之箭，深深刺入前面的木桩里。

“看似渺小微弱的飞花落叶，也可杀人。”

施禅看见柔软的竹叶刺入木桩，她明白了五长老要教她的东西。

他又问施禅：“你知道咱们毓灵剑峰最不缺什么吗？”

毓灵剑峰不缺的东西很多，譬如：修炼资源，如画的风景，还有大大小小的山头……

施禅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毓灵剑峰最不缺什么，她怔愣了一瞬，继而又摇头。

“是天才，毓灵剑峰乃至整个云岚仙山，最不缺的便是天才，不论是方才的云嫦，还是那空桑家的二公子，他们都是天才。”

“天才在这里是不稀缺的，勤奋才是，我仍旧相信勤能补拙这句话，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竹叶飘到她发间，少女仿佛置身丹青中，从内由外都透着清冷到极致的静。

她嗓音泠泠动听，像一汪清泉：“施禅明白了，谨记长老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