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中)月月
明明说好不说那么多的,怎么一说起来就忍不住了呢?我不想选遗照了,我不想死,我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洒脱,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小宇,你到底怎么啦?”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月月,她正在抹眼泪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上班吗?”
“辞职了”她说这话时,平静的像在告诉我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
“为什么?”
“不想干了呗”,她大大咧咧的拿起桌上的苹果,一口咬了下去“不是我说,那傻逼领导,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月月和我一样学的师范专业,但她一天也没当过老师,当时我问过她为什么选汉语言文学专业
她说“小宇,你有梦想吗?”
我想了想,然后点头,是个人就会有梦想
她说“人总该为自己活一次吧,为梦想拼一把吧”
我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大学时的她回答的很干脆“想出版一本书,你呢?”
“小时候,我想当科学家,现在,就觉得当个老师就好”
到最后,她自考了初级会计,成了一名会计,而我北上,成了名文秘,我们都没当成老师。
“月月”
“怎么啦?”
“你还想写书吗?”
“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可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把我写成书吧”我笑着,我不确定她能看的见吗?氧气罩遮住了我的大半张脸
“可别整我,想出书,等你好了,再和我讲”
“可是月月,我好像好不了了,三月份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还能活三个月,可现在医生说想做的事儿就快去做吧,想吃什么就吃吧,我没多少时间了,可是我真的还有好多地方想去,有好多东西想吃,还想见好多人,我好遗憾呀,可是我又好贪心,我想人活一世,总该留下些什么吧,你文笔好,你帮我给这世界留下点东西吧,我好自私,我怕你们记得我,我又怕你们忘记我。”说到最好,我竟染了些哭腔。
“还可以活多久”
“不知道,能活过这个月就挺好了”
月月冲了出去,再次进来时,眼角微红
“小宇,老子不要你今天讲给我听,老子要你每天都讲一点给我,故事没讲完之前,你别给老子死了”月月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有什么地方想去,有什么人相见,老子带你去”
“谢谢你,月月”
“别谢,我嫌晦气”月月故作嫌弃
然后我哭了,月月真的谢谢你。
我先讲讲月月吧,我怕她害羞,我怕她会抹掉自己的存在,可是月月呀,你真的很重要。
我和月月认识的时间比认识敏敏的时间还早,我两也属于青梅青梅,只是后来搬了家,我两个被迫断了联系。
80年代,我们村算是挺穷的,山上种的都是苞谷,看不见什么未来,婆婆心疼我和姐姐,让妈妈搬家,搬到了镇上,而月月则留在了那个小小的山村。
再次见面是读初中,据说那年老家(小山村)考上一中的一共只有十个人,而她是那十分之一,初中的月月有着那种野性的美,像自由精灵,她在普通班,成绩很好,他们班有很多社会姐,刚开始也会有社会姐邀请她加入她们的团队,月月不想,她看不惯恃强凌弱,看不惯她们高高在上,她拒绝了班上几乎所有人,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她看不惯的社会姐,自然也看不惯她,先开始是阴阳怪气,月月不理,后面有几次,几个社会姐拦住了月月,想要打服月月,可是月月从小在山里长打,拿过锄头,打过鸟,有的是力气,几个人都没占到便宜,月月一直坚持到老师赶来。几个刺头被记过,而月月则是让写了一篇一千字的保证书,自此,月月被不少人称为月姐,没几个人敢惹她,当然还是有其他原因的,月姐以前班上有挺多人都去读了镇里的初中,那里的混子挺多的,月姐以前的同学也有几个混的挺好的,他们放话欺负月姐,等于欺负他们,没人再敢欺负月月。
之前,我和敏敏开过玩笑,我说“月姐,如果你想混,随便就是一中老大”,当时月月怎么回我的?她说“然后呢?混几年出来,我干什么,谁便找个人结婚,然后过一辈子吗?”
那时候,我们才初中,总认为月月说的太严重了,结婚离我们很遥远,可是初中毕业后,好几个“社会姐”都结婚了,高中时,我们谈论起“你知道谁谁吗?她都生孩子啦”,那时候才意识到结婚离我们并不遥远,当初在学校呼风唤雨的存在,也会被社会狠狠的教育,那时候,也才知道月月有多么清醒。
我原以为月月会一直这么清醒,可高中月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恋爱了,问她时,她总红着脸说“遇到对的人了。”
高一未分班时,我和月月一起在六班,我亲眼看着她的成绩从全班前五掉到末尾,那时候,老师骂过,我们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