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杨曲(十四)
无意间被他捕进袋中似的,莹洁的月透过那洞竟被一览无余。
姜扇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向驿卒借些针线把袋子缝补好吧。
放下怀里的衣服,瑺菱连连喝了两杯水。
“回来啦。”
瑺菱点了点,问了句:“我的脸,是不是很红?”
孔清摸着下巴,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不光是脸,耳朵也很红呢。”
一旁的林瑶枂不以为然,“泡了个热水澡,难免会面红耳赤。”
瑺菱啧了一声,这么好的理由方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将驿卒送来的松软被褥铺开,瑺菱坐在榻上试了试。
果然松软柔和。
“你们快来试试,可软和了。”
瑺菱让出位置,向着坐在桌边的二人招手。
林瑶枂与孔清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走到塌边坐下。
“瑺菱今晚你睡哪一头?”孔清拍了拍被子,问道。
被抢了话林瑶枂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孔清,却仍是带着些期许看向瑺菱,好奇着她最终的选择。
“我?”瑺菱顿了顿,转身从一旁的箱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来,“我打地铺就好。天热,三个人挤在一起定然是睡不着的。”
她话音刚落,孔清就一个翻身滚进了床榻里头。“我睡相差,这床又不够宽敞,若是睡在外边肯定睡掉下去的。”
再次被抢了先,林瑶枂气得红了眼眶。
孔清才不吃这一套,她最烦哭哭啼啼,动不动就拿眼泪挟人的手段了,“别来这一套啊。”
林瑶枂收放自如,眼泪一下就收了回去,她不甘示弱的回道:“也不知是谁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要痛改前非,结果还不是与我一样娇气。”
“那自然不是一码事,没有这松软的褥子你睡不着觉,我可不一样。”
“那你这是在承认自己皮糙肉厚了?也难怪,平日里总见你往街上跑,受过风吹日晒的身子,定然是不怕睡硬床板了。”
两人虽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可言语间已不似之前那般剑拔弩张,显然已是有了缓和,不像是吵架更像是在斗嘴。
瑺菱听着她两有来有往,时不时从中劝解两句。她铺好了地铺,盘坐在地上,手指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耳垂。
林瑶枂与孔清斗嘴斗累了也就休战了,二人各自占了一半床榻,被褥摆放在榻中间,泾渭分明。
“瑺菱,不然我和你一起睡地上吧?”孔清爬下床,赤脚跑了几步,她抱着腿坐在瑺菱刚刚整理好的被褥上,坐姿乖巧的撒着娇。
“这怎么行。天气虽热但夜里返潮,你若是在这儿睡一夜明天准保要生病。”
怕孔清着凉,她将身旁的褥子又折了一道,褥子变成了双层坐起来也舒服些。瑺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孔清过来坐。
孔清乐呵呵的坐了过去,还不忘冲着靠在榻边的林瑶枂做了个鬼脸。
因着与瑺菱靠的近,孔清一回头便看见了瑺菱快要长实的耳洞。
“你的耳洞快要长实了。”
原来还没有长实啊。
也许是因为姜扇送的耳坠,听了孔清的话后瑺菱竟松了一口气。
“晌午姜扇送了一副耳坠给你,正好可以戴上,若是真长实了可就麻烦了,还要再遭一次罪。”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在意这样的小事,瑺菱无奈的笑了笑。
“眼下正好无事可做,不然我替你戴上吧。”孔清自告奋勇道。
猛地想起姜扇黑着脸的模样,林瑶枂打趣道:“要是让某人知道了,肯定急着找你算账。”
无需多言,听者都知道说的是谁。
怕醋王再发作,瑺菱只好将话题引开,“事嘛还是有的,而且还是很棘手的那种。”
瑺菱将白日里自己都嫌弃的那件绣了卫字的衣裳拿了过来。
林瑶枂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穿上绣鞋凑到瑺菱身边去看个究竟。
红线绣成的卫字格外显眼,第一眼瞧上去不像是绣出来的,倒像是四五岁的孩童学认字时写的,笔画参差不齐粗细不一。
见孔清与林瑶枂直直的盯着绣字不放,瑺菱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她将衣服重新搂进怀中,“我打算拆了重绣,方才特意问何驿长借来了针线,你们若是有什么想缝补的一齐交给我好了。”
孔清与林瑶枂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头疼该牺牲自己的衣裳。
瑺菱又看了眼自己的绣工,长叹一声:“罢了,拉弓架箭我在行,这女红我是真的做不来。”
孔清接过她手中的衣裳,瞅着那个稚气的卫字犹豫了半晌后安慰道:“倒也不用这么自暴自弃,其实绣的也算不错了……”
林瑶枂挑了挑眉,看来孔清也挺会编瞎话的。她微微一顿,点了点头,蹦出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