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杨曲(二)
猛灌了一大口。
宋时铜得意的笑了笑,“秋实先生教的。”
“你今晚也回府里用晚膳吧,吃顿好的。”想到要连啃好几日的干粮瑺菱拍着宋时铜的咂了咂嘴。
“好,我与他们一道回去,顺便告诉他们要带些什么免得路上出了岔子,你呢?”
瑺菱掏出藏在怀里的那张鬼画符,一手捂着开始咕咕叫的肚子,道:“有一事尚未查明,我晚些回去,你和掌勺的张师傅打声招呼,请他帮我留些饭菜,多留些,我今日饿惨了。”
姜扇还计较着林瑶枂那句水中捞月,他心中有气,一路上时不时地回身瞪林瑶枂两眼,起初林瑶枂觉得没什么后来被瞪的次数多了,瑺菱又不在她也索性不装温顺小绵羊了,干脆憋着劲瞪了回去。
方才到了都统府门前,阵阵菜香味就勾得众人直流口水,到了饭桌上可怜姜扇被卫铎罚了不准用晚膳,只能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大桌子菜独自咽口水。
卫铎在军营中作陪楚王,宋时铜见他可怜便拣了盘菜从桌底端给他。
“放心,都统不在府中,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宋时铜说完愣了愣,这话是他偷偷带酒给瑺菱喝时常说的一句,他笑了笑将那盘子菜递近。
“多谢宋指挥使,只是我初来军中就违抗都统命令,实在是不妥,饿一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扇谢过宋时铜的好意,又将那盘菜拿上桌面推给了秦颂。
“那就由我代劳。”秦颂一把接过毫不客气。
桌上的菜很快就被一扫而空,纵使是林瑶枂这般挑嘴又矜持的人也吃的直打饱嗝。反观姜扇饿的难受只得蹲坐在地上,面朝着都统府的正门,盼着瑺菱回来,他扎紧了裤腰带以免再听见饥肠辘辘的五脏庙频频怒吼。
姜扇正走神,一个熟悉的身影打门外进来恰好与他对视,一瞬之后便将眼神移开不再理睬他,绕过前厅奔西院而去。
被亏待了的五脏庙不肯作罢,又连连叫了几声,姜扇抬起头望见天上被云翳遮蔽了半边的月亮,有气无力的念叨着:“我才不信明月会撇下我,照向那阴森森的沟渠。”
“姜公子,姜公子?”
姜扇回身去看,原是瑺菱院里的侍女彩袖在唤他。
“这是我家指挥使给你的。”
趁着桌上其余人吃饱了饭正犯困,彩袖将瑺菱嘱咐的纸条塞进张姜扇手中。
“你可算是来了,再磨蹭下去这饭菜都要凉了。”见姜扇终于到了瑺菱这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思念已久的酱卤肉。
“这是……”
姜扇手里还攥着瑺菱叫他来院中的纸条,生怕是自己饿糊涂了他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坐在院中的瑺菱。
院中烛光明亮,石桌上摆放着的菜色与前厅的别无一二,羹汤还冒着热气,瑺菱一手拿着筷子一手向他招呼着,姜扇三步并作一步来到石桌旁,看着满桌子的菜双眼发光。
“瞧你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我都不忍心看了。”瑺菱匆匆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姜扇的碗筷替他布菜
“都统罚我今日不准进食,他本就不喜我,若是被他知道我违抗命令岂不又要惹他生气。”姜扇本想说岳丈,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生怯意,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放心吃,别管什么处罚不处罚的了,有什么事我担着。”瑺菱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
姜扇拿起筷子,又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军中有些琐事耽搁了一会儿,哎你慢些吃,别噎着。”
话音刚落姜扇就因一个着急呛得连连咳嗽,脸憋得通红。
“你看你看,我就叫你慢慢吃吧,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瑺菱嘴上念叨着却还是起身给他拍背顺气,又倒了杯茶水给他。
姜扇本就胃口大,再加上两餐没吃桌上的菜很快就见了底,将空盘撤去腾出地方来,瑺菱从怀中掏出一葫芦小瓶放至姜扇手边。
“春州多雨,这是谭大夫开给你的那方伤药,我估摸着上次那瓶你用的差不多了,这瓶一会儿回房了你就收进行囊中,一定别忘了带,你肩上的伤虽快要痊愈可千万别懈怠了,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糟了。”
姜扇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瑺菱,此时云翳散去月华尽显,月色之下衬得他眸光银银。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说我太过啰嗦了。”瑺菱瘪了瘪嘴,想起爹和哥哥也爱对着她念叨个没完才堪堪反应过来。
往日里爹与哥哥正是因为宠着她惯着她,所以言语中繁多啰嗦,诸多心碎,瞧着眼前的姜扇,瑺菱这才知道为他担忧是何感觉为他心碎是何滋味。
“不啰嗦,我就爱听你念叨。”
瑺菱显然慌张了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就撤菜了啊。”
姜扇少有的笑出了声,“我自一心向明月,明月终究入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