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杨曲(二)
瑺菱虚起眼睛侧身打量了一眼身后,怎料那五人仍是齐刷刷的盯着她,眼中个个充满期许,瑺菱忙安抚道:“那个,稍安勿躁,容我与宋指挥使商量商量。”
宋时铜跟着转身,满脸笑意的与他们招手被瑺菱一把拽了回来。
她压低了嗓音,小声道:“你确定这就是你深思熟虑过后的人选?”
宋时铜将瑺菱拉到营帐另外一隅,未等他们走远几步其余五人就又争吵起来。宋时铜凑到她耳边,说:“这几位可不是楚王能轻易拿捏的,即使那林小姐这会儿受制于他,可林家终究是有底气的,太子早有拉拢之心,楚王不会不知。姜扇就更不用说了,整个平漓国除了咱家都统就没有不想拉拢讨好姜家的。一路上这几位在旁,楚王定招架不住,夜夜失眠。有他们打掩护,你行事也更为方便。”
“我原是打算带我营中三十人,再向步兵营调借五十人,此次前往春州我另有目的,手上必沾血腥,我只怕牵扯到他们,实为不妥。况且,单凭你我二人能护他们一路周全吗?”恐生后患,瑺菱仍是十分忧心。
“我来之前已经此事报与都统,他并无异议,你也别再犹豫不决了,羟人的战事帖你忘了?战事在即,与其调借不如将他们留守玉叟城,以备战事。此次我与你一同前去,咱们速战速决,绝不能留下把柄。”
瑺菱想了想,最终点头应下。
等二人正商量着沛杨一行的细枝末节,并未发现另外一隅的五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林小姐死活非要跟去春州,莫非是另有所图?”孔清这几日与秦颂一同训练,从他那听了许多瑺菱与姜扇的趣事,此刻看林瑶枂的眼神像是在看戏台上棒打鸳鸯的恶人。
“孔清你可别乱说啊,姜扇心有明月你可别误了他的名声。”秦颂与孔清一唱一和
林瑶枂轻哼了一声,心中抱怨着也不知是谁误了谁的名声,她手中的团扇扇得快了些,细风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抬手整理之间林瑶枂瞧见了另一隅说着悄悄话的瑺菱与宋时铜。
二人侧着身面对面,只留了侧脸对着桌边这一隅。那宋指挥使个头高,卫瑺菱不得不昂着头看他,没过一会就苦着脸嘴里嘟囔着什么,林瑶枂猜想也许是卫瑺菱在抱怨她的脖子仰得酸痛了。宋时铜笑着伸出手想去弹她的脑门,被卫瑺菱一巴掌打开。
抛开一切不说,她倒是觉得这宋指挥使与卫瑺菱更相配些。余光在姜扇身上转了一圈,发现他脸色铁青目光死死锁定在卫瑺菱身上,林瑶枂愈发觉得这张冷冰冰的臭脸与卫瑺菱实在不相称,收回目光时她将对姜扇的厌恶藏在眼角稍,暗骂了一句卫瑺菱没眼光,怎就瞧上姜扇这种人了。
她也不愿绞进卫瑺菱与姜扇之间,可既然二人都未挑破此事林瑶枂也就毫不客气的拿来替自己解围,“我一路奔波至玉叟为的是林家,要跟去春州为的是自己,况且我从未曾听说过姜公子有心上人,或许是明月照了沟渠,姜公子还试图水中捞月。”
杨辞北正啃着谭吟给他的黄豆糕,突然抬头道:“水中捞月?这说的不是猴子吗?”
“噗。”秦颂一口水喷了出来,好巧不巧,迎面喷的杨辞北满脸水珠,他忙用衣袖在杨辞北脸上胡乱擦着,又将林瑶枂的话细细回味了一遍,终是没忍住偏过头去偷笑,觉得这林小姐这人甚是有趣。
姜扇被下了面子,瞪了一眼偷笑的秦颂,说道:“我的月亮绝不是水中月,而是我一个人的天上月。”
“咦。”
“酸不酸呐。”
孔清与秦颂听了纷纷捂住腮帮子,被酸的后牙根儿发麻。
长舒了一口气,瑺菱面壁思过似的,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好回到了桌边。
“舍得过来了?”
姜扇莫名其妙的醋意太过明显,引得其余人的视线在他与瑺菱身上来回打转,瑺菱瞪他一眼,见他仍毫无收敛不得不使出非常手段。
“哎呦,谁踢的我?”
秦颂的哀嚎声一出瑺菱便立即收回方才在桌下踢错人的腿,眼神心虚的飘走,看着桌面发直。
姜扇强忍不住笑意,用手背遮掩住偷笑的嘴角同瑺菱做了个鬼脸。
宋时铜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郑重其事道:“我与瑺菱商量过了,既然各位都一心请愿去往春州,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恰好在座的都是新兵,此次去往春州也算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时辰也不早了,各位赶紧回府收拾行装,明日开拔今夜定要早些歇息才是。”
几人听了皆是心中一喜可又不好意思当即欢呼雀跃,个个都屏息凝神看向瑺菱。
“林小姐今夜也歇在都统府,你们一道回去吧。晚膳府里必定会加菜,你们都多吃些,明日过后就只能啃干粮了。”
几人连连点头争抢着出了营帐,姜扇不肯走被秦颂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你这官话哪里学来的?一套一套的,真不像你的作风。”瑺菱整个人松懈下来,提起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