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虞蝶嫜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痛。

仿佛现在不是眼前的少女在哭，而是……而是自己在哭。

她害怕地看看四周，这里究竟是哪里，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情感？

突然，远处含泪的纱衣女子转头望着她，与此同时，虞蝶嫜脖子上戴着的红色吊坠也发出微弱的红光。

“这一次，请你……不要再让他以身试险……”

亭亭而立的女子面容皆是泪痕，她的青丝垂在后背，在微风吹拂下而飘扬，一缕碎发粘在被泪水打湿的脸颊上，增添她的悲伤和无助。

她看起来是那么绝望，仿佛心碎到了极致。

虞蝶嫜见到的女子的脸很模糊，不知为何，她总是不能看清她的脸。

她左望右望：“什么？你在和我说话？”虞蝶嫜并不明白素纱衣裙的少女在说什么。“他是谁？以身试险又是什么意思？”

女子望着她，泪水侵染面容，悲伤席卷心田，大风呼啸而过，大地瞬间沙土飞扬。

虞蝶嫜用手把脸掩住，以遮挡在空中肆虐的尘土。

大风狂啸之下，她很难睁开眼睛，只能艰难站稳脚跟。

她试着往前走靠近方才的那位素纱衣裙女子，但狂风实在太大，她费很大功夫才能走动半步。

站在石山顶端的青年将高高举起的握剑之手放下，雷电轰鸣之声也随之消失，虞蝶嫜望着石山顶的青年，声音着急：“他要做什么？”

大地开始颤抖摇晃，虞蝶嫜想要站稳更加困难，周围的小石碓也开始往下坠落石块，滚滚落石齐齐颤动。

方才的素纱衣裙女子已经消失，虞蝶嫜弓着身子，脖子间的红色吊坠石头开始再次发出微弱的光，它似乎想往外飞去。

就在地面下的岩浆即将冲破地表喷涌而出的那一刹那，吊坠的光芒迸发射向四周，形成一个保护罩，阻止任何外来物的袭击。

真当虞蝶嫜试着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之时，一道声音突然从这个世界传来：“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他。”

这分明是方才那位素纱衣裙曼妙少女的声音……

画面一转。

岩浆沸腾之声、岩石滚动之声、燥热酷暑、狂风沙尘皆尽数消失。

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再仔细辨认，此地十分熟悉，是……无方潭那块小树林。确切来说，这更像是很早很早以前的小树林。

因为此时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这个地方，树木很少，并没有现实中那么广阔，大多树类都充满生机，枝叶茂密，只有少部分的树光秃秃一片，了无生机，枯枝败叶，草木萧疏。

虞蝶嫜忍不住双手捂嘴感叹，绿意盎然的树木和干枯凋零的树竟然能同存与一方天地……

此时，一个约莫六岁大的小孩正趴伏在地上找东西，他的小脑袋左看右看，不放过任何一片落叶下的蛛丝马迹，一边找，他一边挪动两只小腿，蹒跚向前。

大概小男孩在此地已找了许多时辰，他的脸蛋灰扑扑的，衣衫上也沾上许多落叶和泥土。但身上那股执着的劲儿却半点没渐弱。

渐渐地，从黑暗中走出一位男子，他面容苍老，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眼神凌厉地子盯着趴伏在地面的脏兮兮小男孩。

“在找什么？”

小男孩扬起脑袋，眼睛圆滚滚的，一片赤诚和清澈，未染一丝尘埃。

“叔叔，我在找小蝴蝶的娘亲。”

听到小男孩如此荒唐可笑的回答，男人忍不住皱起眉头，面色更加不悦：“你不去练功夫，竟然跑到这儿来找这些卑微之物？”

“叔叔，小蝴蝶不是卑微之物，太阳升起之时，我正在树下练玄鸣掌，可是不小心打死了停在远处树丛间的一只小蝴蝶，我来找小蝴蝶的娘亲，给她赔罪。”

“荒唐。”男人拿起拐杖愤怒地敲了敲地面，表情阴郁得可怕：“我让你到这儿来，不是让你找什么蝴蝶，更不是让你来赔罪道歉。”

说完，男人朝小男孩走进，一手迅疾地掐住他脆弱的脖子，将趴在地上的他高高举起，眼神恐怖到了极致。

“万俟朔，给我听着，你生来就是怪物，你的出生就是为了无穷无尽的怨恨，除了杀戮，你不配拥有，也不能拥有别的情感。”

被男人掐住脖子，小男孩似乎很难受，他皱紧眉头，试着伸手去扳开男人的手，拼命挣扎，话里带着执着：“我有情感，我有情感！”

仿佛是男孩的这句话让男人的愤恨达到了极致，他将小男孩往地上狠狠一摔，拐杖抵着他的心坎处：“那就试试，究竟是情感能让你活下去，还是杀戮。”

说完，男人愤慨地转身离去，留下男孩形单影只地倒在地上。

林子很黑，光线被浓密交织的树枝所遮挡，巨大的阴影下，小男孩缓缓打开握在手掌心里的那只小蝴蝶，他直直盯着小蝴蝶的尸体，目光顽固又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