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醒
.第一章.苏醒.
帕莎·贝格莱从一阵黑暗中醒来,她的思绪还沉浸在树堡、她的家人身边。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如此寂静。
她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在第一时间想要发出响动引起随便什么人的注意,却感觉自己像是被埋在土壤中一般几乎无法动弹。怪异的是,帕莎的大脑清醒,也感觉不到窒息,或者说她没有对自己正在呼吸的真切感受。
任何人都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帕莎·贝格莱开始回忆。自己同弟弟告别、借着夜色的掩护出走、受到瓦汀镇长接待,然后她收拾行囊继续踏上寻找老师威尔克·史维斯的旅途……
她惊悚地感到自己的记忆笼罩着一层白雾:她记得自己出发寻找威尔克前的每一件事,但后来发生了什么、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她却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她的肺没有对她发出警告,帕莎就会怀疑自己被活埋了。她不确定这是否是个恶意的玩笑,如果她尚未离开利威姆领,她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才会在世代由贝格莱统治的土地上胆敢这样戏弄她的继承人;重要的是,她很确信自己从未冒犯过任何人,更别提让他们有理由对她做出这种让人恐惧的恶作剧。
这一切不该发生。
帕莎努力地感受自己的身体。糟糕的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仿佛被控制住,就好像她被放在了一个奇怪的魔法容器。
帕莎用尽全部意志力尝试动一动她的手臂和腿,专注于寻找自己肢体仍然和她连接的证据。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咔拉、咔拉……这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显离她越来越近,听起来像是钻井虫在蚕食山体。
这声音从外部传来,她成了一座山?
“咔咔咔拉拉……咚……轰隆隆隆!”
帕莎突然发现自己又能自由呼吸、又能感觉到自己对四肢的掌控力回到她的身体。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阵突如其来的下坠感和“咚!”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那是她发出的声音。
年轻的武器大师感到自己像是块被砸到案板上的烤饼,身体因为与地面碰撞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而疼得蜷缩起来。帕莎努力在让人窒息的痛苦中睁开眼睛,周围仍然是一片不辨环境的黑暗。因为碰撞,她感到头晕目眩、大脑嗡鸣,好像所有的神经都在这一瞬间开始吵架。而她的血肉、骨骼都在冲她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叫。
澳加啊!帕莎祈祷自己没有大面积内出血,因为痛苦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帕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平复痛苦。过了一会儿,当她感觉到自己的难受没有那么强烈,她勉强伸出颤颤巍巍的手臂让自己翻身。
在把姿势换成仰躺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闪过一片奇怪的画面:虚白的雾气纠缠扭动,仿佛她的上空有一群纠结哀嚎的恐怖鬼影。
这阵瞬间而过的强烈幻觉让还处于茫然的帕莎很快清醒,甚至开始疑神疑鬼。她瞪大了眼睛,试图从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黑暗中找到能给她一些安慰的东西。周围仍然寂静,当她摆脱摔在地上的巨大声响的影响,她意识到自己连钻井虫的咔咔声都听不到了。
“澳加的呼吸……”帕莎发出疼痛的嘶嘶声,说的每一句话都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等我回到树堡,比尔想听的冒险肯定不是这种。”
当她感到剧烈痛苦的退却,帕莎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她尝试坐起来,随着一阵摸索,她成功了。当帕莎坐起身,她明显感到自己好了很多。这种恢复的感觉又开始让她惊疑不定:
她判断自己可能是从这个环境上方非常高的位置坠落,而她刚才经历的让人绝望的痛苦也似乎佐证了这一点;可是它缓解得太快了,她还记得自己学习用飞刀攀崖时的第一次失败:从堡垒三层摔下来。那时的痛苦似乎比刚才轻微,但她仍然恢复了将近一周才能继续她的课程。
“如果不是澳加在眷顾我,这一定有一个令人费解的答案……”帕莎勉强直起身摸索着地面,石质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杂草和偶尔的零星碎石。这让她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的位置。当她的理智重新回到大脑,一件更令人在意的事情困扰她:她似乎装备齐全。
对一位擅长使用各种武器、将单兵作战的好处发挥到极致的武器大师来说,他们不会忽略全副武装后带给身体的负担,当他们因为意外受创,这种负担是尤其明显的。帕莎坐起身后因为错误的坐姿感到背部武器与身上护甲附加的重量,她有些费力地从背后的束带中抽出一柄短剑,依靠它支撑自己的上半身;这一切都说不通,将她控制住的人如果不剔除她的武装,那无异于给她重新振作的机会,她想不明白是什么愚蠢的劫匪才会这么干。
武器大师在休息后抽出另一柄长剑,感到自己几乎恢复。她将自己的武器当做拐杖,当她决定站起来,伤痛使她踉踉跄跄。她紧握短剑,而探路用的长剑则谨慎地小幅度挥舞着,她在一阵黑暗中蹒跚前进,整个环境因为她的跌跌撞撞发出了一些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