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不换牌桌论家事
作,二儿子也不晓得鬼使神差地也要当兵,报名上了军校,吃了二十多年的军粮,现在军队又面临精简,他是正团职的到龄军官,又在精简之列,也要到他所在的地方工作了。俩儿子远在他乡,小云只得将金玉紧攥在身边,好在千千与金玉对上眼了,非金玉不娶,为了金玉,千千大学毕业后,主动要求回乡接了不换的班,成为水库管理站管理员,千千与金玉承包水库,发展成为水产养殖基地,圈养鱼苗,散养大水库鱼。水库鱼虽然生长期慢,却是真正的绿色食品,与野生的无异,千千三年大捕捞一次,几十斤一条的鱼,一次数千上万条,每次捕捞鱼的时节,水库周围就像赶大集,人山人海,来购鱼的车辆要摆几里路长,网到的鱼一会儿就被抢光。
细细在原巧云的屋场边盖了一栋三层楼房,在一楼开了家百货超市。兴伢子一直在一家射击俱乐部当教练,现在老了,想回老家也不成,老板不让。亮亮在二踏子房产公司当了小老板,在城里有了家,爹也在身边,总想把娘接来,细细却要守着这超市,死也不去。
超市现在也没有什么客来,冷清清的,不换掀开透明的软胶帘,进了超市,就见踢踢家外孙女惠妹子上来招呼:“金大爷呀!都在等您哩!”不换点了点头,进了里屋,就见小红、王立都围在牌桌子边了,见不换来了,王立就开始哗哗地洗牌。
王立的老婆云秀跟了德子走了半年,云秀肚子大了,王立才晓得底细,就去了城里,要将这对奸夫*妇抓回来游村的,去了不几天就怀揣一纸离婚证书回来,说是云秀挺着大肚子同德子在他面前跪了一整夜,眼泪都哭干了。王立也明白自己身子的底细,心就软了,离了婚,王立也就死心不再找人了,好在小贵子却跟了他。小贵子也是不安份,在粮库的工作不做,在外做些小生意,倒卖些烟酒,没弄几个钱,后又听说粮库开始生产饲料,就利用自己同粮库的关系,搞到内部价饲料,开养猪场,养了两年,一场猪瘟,把钱赔个精光;后又养鸡,刚有些起色,却又遇上禽流感,好在政府给了些补贴,才没有倾家荡产。一气之下,去南下打工,跟了一些人先是灌印光碟售卖,搞了半年,又是因有黄色内容被查,差点被拘留;后来又同人合伙开中西药店,卖些用淀粉制作的感冒消炎之类的假药,这药吃了也没有危害,感冒炎症嘛,不吃药过了些天也会好的,卖了几年,弄了些钱。这些年工商公安打假打得紧了,幸好及时收了手,又同人合伙开起矿来,弄了几年,竟也发了,每次过年回乡,开的是大奔,建了五层高的豪宅,去年,还请了全村60岁以上的老人吃“百叟宴”,期间还每人发500元的红包,派头比起二踏子高多了。
细细一边往牌桌子下的火炉子添炭,一边埋怨不换:“次次都等你哩,小云给你做了嘛子山珍海味,一顿饭吃得这么久?”不换摇了摇头,苦笑说:“我们这辈子呀,生来就是吃不得山珍海味的命,当年想吃,没得钱买,只能看着嘴馋,现在有了钱了,又吃不得了,只能看着眼饱。”细细说:“你说这人就嘛怪呀,过去常常吃不饱,天天做活做到天光土墨黑,还没有见有嘛吓人的病,现在倒好,动不动来个三高呀,什么癌都有,又是心血管破裂脑血管破裂什么的,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搞得现在吃也吃不得动也动不得,吓都吓死了。”
细细边说就边坐过来,一起摸牌。王立说:“这还好呢,我那孙女,在城里,天天白花花的米面不吃,大肉大鱼不吃,偏要啃那玉米和快餐面,吃了中饭就不吃晚饭,说是要减肥,搞得那身子像一根干柴,上几步楼都喘气,还夸耀这才有骨感,你说我气不气!”
不换摇着头,说:“这算嘛气?我一看这村里的田,就来气,要是顺山老书记还在的话,会第一个气死。你看看还有几块在种粮?村子里的人,有几个劳动力在?那么好的水田,长的是比人还高的荒草,谁去打理。我也奇怪,政府这些年年年讲粮食丰收,产量年年递增,这粮食从哪里出来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小红笑了笑,说:“不换,你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也莫去操这个心了,这农民不种粮了,也没有听见城里人和村里人有哪个饿死,倒是我们那时候天天伺候这庄稼,没有让一块地荒了,不还是吃不饱吗?这会你去埋怨政府,你那儿子媳妇都在政府工作哩。”
王立说:“我听说,现在政府取消了农业税,就有些过去办了非农的人又后悔了。前村的老浪头,前些年花了不少钱,求爷爷告奶奶,好来容易买了在镇里的非农业户口,现在听说又要把那户口退了,回家要地来了,被村支书一口拒绝。你说,这地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不换摇了摇头,说:“真要是大家都争着要回来种地,也算是谢天谢地了,只是这些人退城镇户口回家要地,不是为了来种地的,是打听这地值钱了呢。听说政府修高速公路挨近前村,要征部分地,也占了那老浪头原来的地,一补偿,好大一笔钱,他能不红眼!”王立说:“是呀,没有想到,这地,又快成了香悖悖了,这些年政府也征了不少地,被征地的人都发了财,不晓得哪天突然会从天上掉下块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