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细细遇救二踏子
扶,听二踏子连声说不用不用,让他好好睡一会,一股酒气醺得细细差点背过气去。也不晓得这家伙是有意还是无意,两只手不停地在细细的身上乱抓乱模,细细也顾不得了,使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将他扶了上来,二踏子一滩泥似地瘫在路上。细细浑身泥水,气呼呼说:“这砍脑壳的,干嘛不喝死你!”
正说着,见一伙人过来,正是王支书他们。兴伢子一见这场面,先是一愣,他也晓得这光棍平时一见细细眼就直,恨不得一口吞了,只是没有这个胆量。却听细细埋怨说:“你们也是,大家一起喝酒,只顾自已,也不管别人死活,我要不路过这里碰上,这人今晚也就把这条命交代在这里了。”谭伟笑嘻嘻说:“细细,你心疼了?”满妹子说:“谭大哥!他都这样子了,你还笑得出来!”王支书说:“这事都怪我,鬼晓得他会喝成这样!”对兴伢子说:“快给换上衣服,背他回去吧。”
细细同满妹子姑嫂二人回家,满妹子才见嫂子胸前满是手印,惊问:“他怎么样你没?”细细笑了笑,说:“他敢!”满天妹子说:“这些臭男人,有时候色胆包天呢,你可要小心。”细细说:“你还担心我,管好你自己吧,你在那些男人身边过,没有看见那一双双饿狼似的眼光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满妹子脸就红了,说:“该死的!嫂子,莫乱咬人哩!”
细细是邻村丰水村人,原仗着自己长得白净俊俏,身高体匀,一心想嫁个吃国家粮的,先是由人介绍个同村入伍的部队干部,谁想那个干部被部队一个上级领导的闺女看中,就黄了。后来又与县城一个干部谈上了,不想这人是个骗子,在县招待所欲行非礼时,被正在县城开会,住在该招待所的王支书救了出来。后来,王支书使了吃奶的劲,才把细细嫁给了兴伢子。
细细进了王家,虽说没能嫁个吃国家粮的,心有不甘,但毕竟这家公公是村支书,老公兴伢子也是村里民兵排长,人也不俗,一个姑娘满妹子,更是出落得好,人又勤快,一家人虽说不富,也勤勤恳恳,和和睦睦,也就死了心了。一家人出了这么俩个村花,自然引出村里不少男人的异常的眼光,光棍二踏子更是如饿猫守着鲜鱼,有事没有事往这家凑。
二踏子兄妹五人,排行第二,老大、老三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两个妹妹也嫁人了。因为家穷,老三找不到媳妇,便出远门做了上门女婿,这三兄弟只有踏踏性情大异,队里的重活能躲就躲,田里功夫一样不会,先是称自己会治病,挖了些中药,屋前屋后满地晒着,捣鼓的这些药,也阴差阳错治好了些人的病,不想一次给人给吃差了,差点要了人命,之后也就没有人请他给瞧病了;后来又捣弄无线电,不知从哪里弄了些破旧的收音机,组装了一台,也能收到声音,引得村里小学生们围着他转,一些老年人也上门来听戏剧。这二踏子白天打不起精神,干集体活是出工不出力,常常躲到一边草丛睡大觉。晚上到来精神,常常窜十几里山路,到水库或周边邻村偷鱼偷树,到市场贩卖。虽也抓了几次,可他一个光棍,家里老鼠都养不活的,还是同村或熟人,也只能缴了赃物,训斥一顿了事。
到了次日,二踏子昏睡了一天,醒来时天已擦黑,还是昏沉,又渴又饿,先是咕噜噜吞了半勺井水,锅里还有几只蒸了的地瓜,就着咸菜吃了。却见隔壁大哥踢踢的婆娘容桂过来,一手端了碗饭菜,说:“还晓得起来呀!人家伢子当兵,又没你的事,灌的那么多!要不是昨晚人家细细把你从水沟里捞出来,你今天就挺尸在那水沟里了。”二踏子全然不晓得昨晚的事了,吃了一惊,说:“是么,哎呀呀!哎呀呀!”自个拍着脑袋转圈。容桂说:“你这一天又没有出工!人家兴伢子昨晚背你回来,上午还来看过你,见你这样子,就没有催你出工了,你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呢。”放下饭菜走了。
二踏子听嫂子这么一讲,才努力回忆昨晚的情景,也想不出个头绪,想到平日里这细细在他面前那样的盛气凌人,昨晚却还能这么贴近地抱了他,后悔真是喝多了,要不真是太享受了呀,心里引出一股暖意来。忙胡乱吃了饭,取了几条干鱼,要给细细送去。
兴伢子虽与爹娘一家子住在一起,王支书的老伴几年前得肺痨死了,王支书原来住在家里时,家里见天不断时常有人找他,而且大都是中午晚上甚至深更半夜,原都是老伴递水端茶接待。老伴走了,王支书不想让儿媳代劳,而且孙子亮亮也念书了,不能影响孩子的学习,自己就搬到学校所在的大队部住了,同学校老师们吃住,也很少回家。
二踏子到了兴伢子家,喊了几声兴哥,却不见人应,卧室门虚掩着,听见里屋似乎有哗哗的水声,正要推门进去,猛然听见细细惊叫:“哪个?不要进来!”原来细细正在洗澡。二踏子贴着门缝一瞧,正见着细细白花花光屁股的身子,心里突突就狂跳了起来,忙说:“细嫂,我是二踏子,你昨晚救了我一命,不晓得怎么答谢你哩!这几条鱼,我放在灶上了。”却听细细说:“你砍千刀的!怎么进来的,快快出去!”二踏子慌忙将鱼放下,小偷似地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