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
出了正堂,魏劭一如往常朝魏府门口走去,甄七原本身量娇小,如今见魏家人穿得正式紧实了些,步子迈得小,一时跟不上魏劭。魏劭行了几步,侧身见她行得吃力,便驻足在原地,候着她直到随上。甄七也了然:“多谢燕侯之候。”
魏劭颔首不语,再行走间,步子慢了许多,直到见着贾偲:“衙署还有事尚待商议,你且随着女郎,寸步不移,保护其安全。”
“是,主公!”
得了贾偲,没了燕侯,甄七反倒自在了。从袖中取出纱面,穿戴整齐便再次前往药堂商议昨日之事。
魏劭遁走理由不假,衙署里的确在他此次出征前累积了些公务尚未处理。但如今尚无要紧战事,衙署里的公务自有公孙羊等文官处理,若非紧急要务是不会劳烦他的。
公孙羊见魏劭至,起身道:“主公不是在府中与女郎汇面?怎的来了此处?”
魏劭从怀中摸出了自己收好的两枚印信:“先生且看。”
公孙羊一见,上有彭城和下邳之字,顿觉惊奇:“主公从何处所得?”
魏劭道:“甄女所献,求得一方庇佑,她倒是个为民请命之人,若为男子,必是一方仁义之君。”
公孙羊听到此处,笑声不绝:“看来主公不止得一妙龄佳人,更是一贤良姝丽之女君,公孙在此道贺了。”
“先生莫要笑了,既然得了这两城,就不能白得,方才从甄女之处了解两城之状,比起之前探哨所传更为私密,”魏劭嘴里说着,却想着方才甄七有些羞涩却努力证明自己的模样,“这几日辛苦先生,为两城择出良善有能者,大婚之后前往赴任,能文能武,操练起水军来。往后这两城,成为我军南下之通道,夹击兖州、豫州,则东郡三州皆为我囊中之物尔!”
公孙羊道:“主公谋略深远,公孙必不负主公所托,选贤采能。”
魏劭续道:“梁朵渠枭四将何在?”
公孙羊惑道:“怎的?主公不知吗?”
魏劭不解。公孙羊道:“这些日子,主公大婚乃是渔阳首等大事,更有太夫人之令,今日见主公在家中,梁朵渠枭四将便被太夫人调去采买大礼之物,尚未归。”
“……罢了,明日再说吧。”
公孙羊四十出头,到底是过来人:“主公可知晓,大礼之前,男女信物之事?”
魏劭拿起了一方竹简,头也不抬:“大婚之事,由祖母全权便可。”
公孙羊劝道:“非是如此。主公,当下之时,聘礼之外,大婚之前,由男君送未来女君之信物,是公卿时兴之势。主公大婚,若有不解之处,羊愿献丑,为之解惑。”
魏劭眼里皆是无奈:“那依先生之语,要送些什么为好?”
“凭主公今日对甄氏女所了解,便是送礼投其所好才是。”
投其所好?
她之所好,怕是医家之典。
归了梁信宫,已是酉时,皆是在魏家用了饭才走的。甄七用了半日才谈下了一块好地用于盖药堂,只待拿到魏劭的文书和地契、画押签字即可。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不济:“宣娘,叫后院帮忙烧水,秋霜拿药包泡入,我要沐浴!”
北地过于干,委实让她这个从南地而来之人不适。
宣娘却是怀抱着什么东西,从梁信宫门口过来:“我的女郎啊,水早就吩咐备下去了,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甄七从宣娘手里接来一布帛所包的物什,咋一看瞧不出事什么:“何人所赠?”
宣娘道:“方才魏朵将军来了一趟,将此物交与门房,被我恰巧遇上便带来了。魏朵将军叮嘱交与女郎,道是燕侯所赠。”
魏劭?他能送什么好东西?甄七想着,手上却不曾停过,解开了抱着布帛的带子,里面赫然露出了一带着些岁月的古籍。
只一眼,甄七像是得了宝一般,纵声道:“这是医家大作,孤本《寒脉药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