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莲子伯伯把旱烟斗拿到板凳上敲了敲，用麦杆儿从里面挑了一些烟油出来摸到李爱红腿上。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李爱红颤抖的身体冷静了下来，没过几分钟，半截蚂蝗就从腿里爬了出来。

“啊哈哈哈。”潘越笑得话都说不明白了。李爱红窘迫地制止潘越别笑，潘越想起他惊慌掉进水里的那一个画面，笑了一整天。

后来他们去老房子里拿工具，潘越见到他家有一个阁楼，就爬上去玩。这个位置简直太喜欢了，潘越问他今晚能不能睡在这里。李爱红说只要他不怕蛇和老鼠就随他，潘越可高兴了，马上去拿被褥来铺上，晚上他就在老房子的隔楼里睡了。这一夜里，不知道来了多少波老鼠，叽叽喳喳一夜都没有消停过。不过对于潘越来说倒是有趣得很。他后半夜的时候抓住了一只，在追打的时候一脚就踩死了。他把老鼠扔在楼下，李爸和李妈见到这么大一只老鼠莫名死在楼下，议论了半天也没有个结论。后来潘越知道他们在纳闷，告诉了他们经过，这才破了案。

第二天早上大概五点半，李爱红就过来叫潘越起床。潘越睡眼稀松地走出阁楼，房前是一片平静的河水，河面上飘着一层薄雾，几只水鸟在河面上悠哉地划着。山顶上的月亮还没有落下去，倒映在水里。四处的鸡鸣声啼破了沉睡的万物，隐约听见远处有黄牛的叫声相应和。

李爱红的妈妈正在菜园子里摘菜，他爸高兴地捧着一大个蘑菇从玉米地里走出来。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蘑菇，这是马勃，药食两用的一种蘑菇。

今天要收土豆，所以大家都起得早。

吃饭的时候，李爱红问潘越要不要一起去收土豆。潘越本来说要去，可是很多的土豆种在玉米地里，潘越对玉米叶子过敏，所以就只能留在家里等到中午帮忙做饭。

中午饭前不久，梁叶给潘越打电话问他在哪个地方。潘越来之前告诉过梁叶自己要去李爱红家，他跟梁叶说了具体位置，梁叶说自己在班车上，马上就经过他那里。

由于没有地标参考，梁叶多坐出去一公里多，潘越跑去接她。等潘越走过去接到梁叶，他又不想回李爱红家了，于是两个人决定走回东城去。

“老姐，你考得怎么样？”潘越问。

“不太好，等下下午还有一场，我觉得悬。”梁叶聊到这个话题，有些不开心。

“没事，随缘。”潘越说。

梁叶点点头问：“你呢？你上课怎么样了？你要好好学学，不要到了我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来学的话就晚了。”

“我有学啊。”潘越说。

梁叶朝他的后脑上拍了一巴掌：“你那叫在学吗？都不好意思点穿你。”

潘越确实感受不到梁叶他们的压力，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梦想和目标的人来说，活着就是最大的快乐，可是他也就感受不到很多其他的情绪，其实那种辗转反侧的压力和苦恼，何尝不是一种很棒的感受呢。

“你是一点烦恼一点压力都没有是吧？”梁叶问。

“是啊，活着就好，活着真好。”潘越漫不经心地。

“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你不是说你们有一大伙人来吗？其他人呢？”梁叶问。

“昨天来听说要帮忙干活儿，一溜烟就坐着班车回东城了，把我一个人留这儿了。”潘越委屈地说。

“哈哈，都是些损友。”梁叶笑着说。两个人一起聊着天，走了一段路，来了一辆班车，两个人便一起上车回了东城。

“老姐，加油！”分别的时候潘越对梁叶说。

每一句加油对梁叶来说其实都是一份压力，她点点头：“别又到处乱逛，赶紧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潘越突然想到安静：不知道安静考得怎么样了？

高考放假结束后，大家又回到学校上课，最讨厌的就是周末要把两天放假的时间补回来，所以连着就是上两个星期的课。除此之外，其他的节假日调休也让人伤神。潘越说：“放不起就别放，搞得好像大家多想调休一样，实际上大家最怕这种调休，完全打乱大家的正常生活。”

罗晋说：“不服气你就去举报，你不是很擅长吗？嘻嘻。”

举报这种事潘越早就干过，高一的时候学校收资料费，潘越举报过一次，国庆节学校不放假，潘越也举报过一次。最后是学校退了书本费，正常放国庆节。

潘越说这种事自己没办法，这是全国统一的，自己的电话估计是打不到京城去的，就是电话打到北京去也没用的。

一个学期结束了，潘越得到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表姐没有考上，好消息是她会回学校复读。

还有一个人，安静。她又一次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但又不是她想去的学校。她要再考一年，加上这一次，她已经参加三次高考了。她读书早，六岁不到就读一年级了，所以今年她十九岁，明年要是还不走就二十岁了。她为什么不走，一直是大家眼里的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