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

“乓乓乓……”

“赵铁豆，开门。”傅平湘又敲又喊，但半晌都不见有人出来。

“别敲了。”张晴和喊住傅平湘。

“这咋整？赵铁豆该不会死在屋里了吧？”大白天别着院门，地上还流着一滩血，不怪傅平湘这样想。

张晴和没有开口，她转到院墙外，端详两眼后，冲傅平湘招手，“过来。”

高茴一眼就看出张晴和要做什么，“晴和姐，你要翻.墙进去吗？”

张晴和眸光冷沉，“嗯。”

傅平湘麻利地跑过去，扎起马步，两手交握在身前，“我准备好了，来吧。”

张晴和抬起右腿，一脚踩在傅平湘的掌心，借力扒住墙沿，敏捷地翻进墙内。

傅平湘拍拍手，又飞快地跑回门口，刚一站定，院门就从里面打开。

成功进来后，三人直奔赵铁豆睡觉的屋。

推开房门，屋里的场景将高茴和傅平湘吓得呼吸骤停，两脚逃命似的从门口闪到墙根。

张晴和虽然没像她二人那样躲开，但也微觉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赵铁豆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石头，一下一下去砸狼狗的尸体，五脏六腑流了一地，脑浆和血满屋迸溅，嘴里不住地嘟囔：“黑狗血辟邪，黑狗血辟邪……”

高茴扶墙低头，胃里不断地翻滚，要是再多看一眼，她能当场吐出来，“黑狗血辟邪，但他杀的是大黄狗啊。”

傅平湘比高茴好不到哪儿去，毫无心理防备的那一眼，已经成为他人生阴影的存在，“他都疯了，哪儿还管黑的黄的。”

高茴深呼吸片刻后终于缓过劲来，“晴和姐，我们……”

扭头一看，门口却哪里还有张晴和的身影？

傅平湘听到高茴的声音戛然而止，赓即转头，方才还站在门口的张晴和，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他顿时慌张大喊：“晴和，张晴和……”

张晴和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我在里面。”

两人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对张晴和的心理承受能力佩服不已。

傅平湘从包里拿出盖头，伸长手递到门口，“晴和，给你盖头。”

张晴和声音镇定：“暂时不用。”

傅平湘又把盖头收回去。

张晴和踩着一地碎肉来到赵铁豆跟前，蹲身与他平视，“赵铁豆。”

赵铁豆头也不抬，一心一意砸狗尸。

“啪……”

张晴和一掌扇到赵铁豆脸上，“赵铁豆，抬起头，看着我。”

赵铁豆像是被打懵，呆滞了好几秒才缓缓抬起头，木然地望着张晴和。

张晴和不知道赵铁豆是永久性疯儍，还是受到刺激后的暂时性应激反应，便问他：“认不认识我？”

赵铁豆情绪忽然大动，抡起石头，更加卖力地去砸狗尸，“黑狗血辟邪，黑狗血辟邪……”

血浆肉泥溅到张晴和黑色的羊绒大衣上，她却浑不在意，声音急厉地搬出阿环：“阿环是怎么死的？赵铁豆，阿环是怎么死的？”

听到阿环的名字，赵铁豆瞬间战栗失色，沾满血肉的石头从手中滑落，“阿环，阿环，不是我的主意，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张晴和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是谁的主意？”

赵铁豆满眼恐惧，“他们，是他们，不是我，我没有答应……”

赵铁豆吐出的信息越来越多，不是他的主意，是他们。

什么主意？他们又是谁？

张晴和揪住赵铁豆的领子，“是谁杀了阿环？”

不知道是保密措施在起效，还是赵铁豆自身的因素，他不断地重复“不是我”三个字，再问还是一样。

张晴和只能放弃这个问题，转而问出他们此行的目的：“阿环的坟在什么地方？”

“伍旦，伍旦……”赵铁豆又开始重复这两个字。

“无蛋是啥？”傅平湘根据发音猜测：“没有蛋？”

高茴又加一层自己的理解：“他要蛋吗？”

张晴和问赵铁豆：“无蛋是什么？”

赵铁豆再次陷入复读机模式，口中始终就这两个字，“伍旦，伍旦……”

另一边，采蘑菇四人组已经进山。

一起带上山的除了装蘑菇的竹篮和镰刀，还有一把问村里人借的锄头，上行一小段路后便选了与昨天相反的方向入林。

霍闻川和昨天一样，担任起“鉴宝大师”，对大伙儿采的每一朵蘑菇进行甄别。

近十点时，蘑菇已经采够分量，四人便打算返回山路，然后下山。

采蘑菇的一路，霍闻川都做了明显且相隔不远的标记，但回返的途中，走了许久都没见着一个标记，连他们来时的脚印也都像是消失不见。

天色比早上进山时阴晦不少，叽叽喳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