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月，今天是什么日子？”

冬月一脸纳闷：“今日是你的及笄礼呀！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及笄礼……及笄礼……”白若桉喃喃重复，一股欣喜若狂的烫意渐渐占满了她整个胸腔。

她这是……？

她心中惊喜，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想着，忍不住上手用力捏了一下脸颊，直到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疼痛后，白若桉再也控制不住的傻笑起来。同时眼中一阵濡湿，她没做梦，她真的回到过去了，她重生了！

来得及，来得及！太好了，太好了！

“小姐？！”眼瞅着人突然又哭又笑，还自己把脸蛋都给掐出红印儿，这活似中邪样儿的画面让冬月差点跳起来，然而还不待她多说一个字，少女猛地起身，直直地扑了过来。

竟是直接把人给紧紧抱住了。

冬月一下子就愣住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小姐？你怎么……”话未说完，突的一顿，肩颈处晕开的湿润一下子将她所有的声音全部掐在了嗓子眼儿里。

白若桉埋着脑袋一声未溢，泪腺却如同打开了某种机关似的，怎么也收不住。

半晌后，白若桉才重新抬起头。冬月瞧着那双红的跟个兔子似的双眸，心都快梗住了，又不知缘由，只得小心的替人轻拭眼角泪痕，柔声安慰。

白若桉哭过后，心情也算平稳下来了，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定然十分奇怪，见状顺势收敛好心态，展颜一笑：“没事啦，就是那个噩梦太逼真，我已经缓过来了，别担心啦！对了，时辰应不早了罢？”

冬月这才有心思注意时间，这一遭突发状况，时辰又过去大半了，于是再三确认小姐真的无碍后，便忙收整着侍候起身梳妆。

点绛唇，朱砂痣，远黛眉，胭脂香。

及笄礼说简单也简单，说繁琐也繁琐，步骤按粗细约分十四等，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三加、三拜、聆训与字笄者”。三加指的是服饰加笄，从少女素裳依次换上明丽端庄的成人衣，象征女子成长，三拜随三加行进，一拜父母，二拜师长前辈，三拜家国传承。

依次由司者颂词，正宾按序加以发笄、发钗、发冠，礼成后着隆装向来宾展示。

白若桉的及笄服饰是娘亲和她一起定下来的，下身是草青色马面裙，上身着湖蓝色广袖襦衫，上面绣着繁复的引蝶牡丹图，图色亮丽细致却并不紧凑，边缘以金丝云纹装饰，整体色泽明亮，精致华贵。

日照推移，来宾渐至，前院早已热闹起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白若桉也拾整好思绪，虽心情激荡，当下却还是要以正事为主。

时辰已至，司者高声颂词，白若桉随礼出阁，她低垂眉眼，举止一丝不苟，在司者的颂词声中及父母近戚的注目下，一套流程做的行云流水。

太师白亦年和太师夫人柳秋婉端坐其上，太师面色肃穆如老石，身形端正笔挺。其夫人面色温婉，姿态大方贤淑，人如其名。

太师夫人含笑瞧着自家女儿，心下是很满意的，原本她还担心女儿会紧张犯迷糊，没想到表现出人意料的好。她心下欢喜，可不知是错觉还是多心，柳秋婉总觉得今日的女儿和平常有些不同，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同。

心道自己真是上了年岁了，总是喜欢瞎想，便也只得按捺下徒生的杂绪。

规矩虽繁琐，行进速度却是不慢的，很快便到了面客展示环节。玄衣俊朗的青年率先上前，姿态温和有礼。

“若桉，恭喜及笄，今日妆扮非常衬你。”青年言语熟稔，眉眼含笑，正是大元当今四皇子，顾止延。

白若桉虽早已做了心理准备，乍见顾止延，还是控制不住的浑身一冷，掩于袖间的素手捏了捏，恨意翻涌而上却又被她尽数压了回去，她垂目敛眉，面上并不显多少喜色，态度官方又疏离：“民女多谢四殿下美赞。”

顾止延笑容微顿，他向来心思细腻，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冷淡。不止是他，柳秋婉陪同在侧，同样也感受到了女儿突然的疏离。

“知你不喜太华贵的东西，所以本殿亲自挑了一对玉步摇，作为你的及笄礼物，你看可还喜欢？”虽然奇怪，顾止延还是和颜悦色的让下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白若桉垂眸，视线落在小厮递过来的墨绿锦盒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前世的时候，顾止延也是如此送了她一对玉步摇，她曾满心欢喜，珍之重之。

可如今知其真面目，白若桉真是一点都不想要他的任何东西，奈何此时到处都是眼睛看着，她虽厌其做派，却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拂其脸面。

“民女谢过四殿下。”白若桉说完，便直接交给下人收去。

若说方才只是生疑，现下顾止延便彻底确定了，白若桉是真的不对劲。相识多日，少女在他眼中一直是单纯活泼，随时都带着满腔热诚的性子，从未如现下这般寡言少语，连他送的礼居然都没有打开看一眼，实在是和他预料中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