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楼
是左右逢源、生意兴隆啊。”
方才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江月楼老板李生贵,听见对方的揶揄,仍是那副笑呵呵的好脾气模样:“哪里,余少爷说笑了。”
余子晟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响起的细碎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个灰衣小厮匆匆进来通报:“诸位贵客,薛二少爷到了。”
话音一落,屋内众人急忙看向门外,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身影映入眼帘,那人还未走近,身上便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草药的苦味。
已经可以预料到待会要看见的是怎么一张枯朽衰败的病容,毕竟这位薛二少爷往日便是一副形销骨立的短命相,这回又摔了这么重的伤,这么短时间内怕是还没好利索呢,元气大损之下更是要雪上加霜了。
然而,随着男子徐徐走来,出乎所有人预料,只见他两颊充盈、白皙的肤色中透着一丝红润,眉宇间神采奕奕,身姿更是挺拔,一扫从前的萎靡阴郁。
过去的薛宽纵情玩乐,又酗酒如命,整个人身虚气短、面色青白,虽是高个子,却常常伛偻着,站不直的样子,毫无形象可言,若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算华贵精致,谁能看出这是个侯府家的公子?
可现在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若不是刚刚小厮明明白白说了“薛二少爷”,一时半会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相貌英俊的翩翩公子会是薛宽!
而且他这会昂首挺胸,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竟然隐隐有种胸有成竹的怡然。
看着眼前气质陌生的男子,余子晟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安,将茶碗捏得发紧,在他身后,那位李老板神色如常,却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薛宽,若有所思。
薛宽进了屋,正对上这帮人略带惊讶的审视目光,心中顿时了然。
灵果的效用非常显著,养伤这段时间,不仅脑后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这具身体的体魄也受到极大程度的滋养,体质日愈强健。
自己每日看着,倒也觉不出多大变化,但是对这群月余未见的人来说,这前后颠覆可太惊人了。
薛宽正想打个招呼,就看见一个油头粉面、身形略胖的男子起身走过来。
“为了与你这场赌局,我可是好等啊。谁能想到,你教训个下人,竟然也能一鞭子把自个打到床上躺了一个月。”
原来这胖子就是那姓余的,薛宽心道。
余子晟言语讥讽,面带嘲弄,周围人也低头嗤笑,原以为薛宽要像以往一样暴跳如雷,没想到他一脸无所谓,懒洋洋道:“躺了一个月,正好活动活动,出来吧。”
说着话,薛宽将手指伸进怀中的蛐蛐罐,“神威将军”顺着指尖爬到手背上。
众人赶紧伸长脖子,定睛一看,果然还是之前那只,彻底放下心,就等着一会看热闹。
一旁的余子晟更是眉飞色舞,难掩心中得意,等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个玉制蛐蛐罐后,便与薛宽一同走向屏风另一侧的赌厅,其余人也紧随二人脚步。
刚踏入赌厅,便踩上柔软的蚕丝毯,薛宽本就觉得江月楼内布置富贵、非比寻常,没想到赌厅内还要更胜一筹,精致华贵的瓷瓶玉器莹润生辉,黄花梨木的赌桌边上,花鸟透雕栩栩如生。
搁酒楼里还弄个这么壕的赌厅,吃住玩乐一条龙啊,薛宽感叹,快赶上后世的高级会所了。
当然对于在场的勋贵子弟来说,江月楼能提供的最好的一项服务,是隐秘。世家贵族自诩家风严谨,若是族中子弟时常流连瓦舍赌馆,难免于名声有碍。
涉足江月楼的公子哥们似乎达成了一致的默契,不轻易在外提起赌厅,所以江月楼在外人眼里依旧只是一家默默无闻的普通酒楼。
原身虽不吝惜什么名声,只是他先前流连城中大小赌馆,已然惹得向来溺爱幼孙的薛老夫人勃然大怒,只好借着江月楼的掩护,瞒着老夫人偷摸复赌。
走到一张圆形赌桌前,余子晟将蛐蛐从怀中玉罐取出,放入一个花鸟纹的彩瓷斗盆内。薛宽打眼一瞧,那蛐蛐通体漆黑,头大额凸,在寻常蛐蛐中确实算不错的了。
与此同时,余子晟也看了眼薛宽手背上青褐色交杂的“神威将军”,眼睛笑眯成一条缝:
“这只‘金刚’自打到我手上,还没吃过败仗,骄傲得很。今儿你这好将军如此威风凛凛,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正好领教领教!”
薛宽似乎真的听不懂话里的讽刺,竟毫不客气,大剌剌地顺着他的话道:“哈哈,算你识货,你这‘金刚’虽然也还不错,但是比起我的‘神威将军’来可是差得远咯,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你!你这个……”
余子晟顿时气得五官扭曲,却也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蠢货”二字咽下去。自己不过随口挖苦他几句取乐,这蠢货竟趁势蹬鼻子上脸了还!
蠢东西!!蠢东西!!
眼见余子晟气得不行,却又怕说漏了口风,不敢随意反驳,直把脸涨成了猪肝色,薛宽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