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下学后是祖母亲自来接的。

银发苍苍的老人面带微笑的站在书院门口看自己孙女跑出来。

从侍女手中拿过刚刚买的糖葫芦递过去，“禾禾，吃这个，刚刚祖母看见有人在卖，你母亲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总是缠着买。”

楚诗鹤一天的疲劳都不见了，少女脸上飞扬着笑容，亲昵的挽着祖母的手臂。

祖孙俩刚要上马车，面前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一人。

楚诗鹤咦了一声。

祖母询问她怎么了。

“他刚刚翘课，夫子让他把论语抄一遍才能走，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啦？”

祖母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忽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个可怜见的孩子，禾禾平日里能帮衬就帮衬点吧。”

“啊？祖母，他怎么了？”

“这是镇国公府的嫡子本该风光无限的，幼时没了母亲，父亲又是个扶不上墙的，整日里酗酒赌钱，整个家全靠老爷子年轻时护驾先帝那点荣耀来支撑着，岌岌可危的地位。

是他父亲的小妾看不下去这孩子天天挨打受冻，偷偷用自己娘家的关系把他送来读书，是个菩萨心肠哟。”

楚诗鹤心底升起潮水般的难过。

她不知道没有母亲的日子怎么度过，若是没有母亲的保护，她不可能平安活到这么大。

“好…祖母我知道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葫芦，下定决心般追了上去。

“喂，那个，吴英，这个给你…”

前不久跟他拌了嘴，现在又来送东西，着实是好难为情。

吴英眸子里还是无波无澜，一如既往的冷酷，“不需要，谢谢。”

楚诗鹤脸上通红，不由分说的把糖葫芦塞到他怀里拔腿就跑。

把祖母逗的哈哈笑。

吴英站在原地半晌，糖葫芦扔也不是，吃也不是，只得拿在手里走了。

祖孙二人悠哉悠哉的在回家路上闲聊。

“怎么样禾禾，感觉如何？”

“下月要考试…我没底气，他们都好厉害，今日夫子出测试题，他们都对答如流，侃侃而谈，我却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的禾禾，你是个勇敢的孩子，祖母还以为你会半途回来哭着找祖母呢，没想到你刚刚出来时还满脸笑意。”

“我想过了祖母，今日在学堂里遇到了一些坏孩子，他们视女性为物件，随意□□买卖！我气从心底起，来日我一定为天下有所女性讨个公道！”

楚诗鹤捏紧拳头，一脸严肃的对着祖母说道。

祖母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你能这样想祖母就很开心了，三日后宫中设宴，祖母带上你去，看看世面！”

楚诗鹤点头说好。

马车走在繁华的楼安大街上，听祖母说母亲幼时最爱在元宵节来街上，和灯贩子对灯谜，和同游好友一起作诗喝酒。

那么自由的日子，好像是因为嫁给了自己的父亲后就再也没有了。

楚诗鹤探出头去，看着这个母亲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心里也多了一丝安慰。

前面一群人像是在讲生意，讨价还价的，好不热闹。

但是喧闹声在下一刻停止了。

众人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停车。”

祖母拉着她下了马车。

只看见那花灯摊子旁有人抬着龙辇，龙辇上只看得见坐着的人影。

原来是皇帝来出巡了。

新帝登基后每每就爱来楼安大街上看看，也不知道看什么，巡完一圈就回去了。

“禾禾，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每天出来巡街吗？”

“嗯…来看看在自己的治理下的盛世太平吗？”

“不，他是来看在楼安大街里有没有女子从商的。”

祖母的话像一记重拳砸在她心上。

这位新帝是真的很尽力的在抬高女子地位啊。

“皇帝生母是西邛公主，儿时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后来和亲嫁给了先帝后，在深宫中生长，不到三十岁就丢下五岁的儿子撒手人寰了。”

楚诗鹤认真的听着，眼前仿佛有那位故去的招归公主的英姿飒爽。

她也听过这个故事的，西邛那边女人当家做主，招归公主幼时随着父亲出征，后来立下了赫赫战功，在天下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这个事情是母亲讲给她听的，母亲眼底充斥着向往和羡慕。

也许是在想，如果没有嫁给父亲，自己会不会也跟这个公主一样，在大都自由自在。

“招归公主故去后，新帝奋发读书，上阵杀敌，十二岁被先帝立为太子，先帝驾崩后继位。一上位就摆正了自己母妃的位置，只强调朝归公主是自己的母妃，没有追封谥号，向世人宣称她是西邛的招归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