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
管家不语,只是将额头抵在地面上,做出一副以死谢罪的表情。
正当小太监大喜过望时,上头来了一句:“当然是抓他。”
不经意与那双深渊视线相对时,恐惧感濒临全身。
小太监出口成章,语气抖得带上了真切的恐惧感:“不!不是!为什么要抓我?!应该抓他!”
他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狸猫般趴在地上打滚,楚念挥手示意侍卫将他拖下去。
刚碰到“狸猫”的片刻,他歇斯底里地吼,眼眶发红:“楚念!你不得好死!陛下会为我报仇雪恨的!!!”
话音刚落,一身轻笑如同明月清风般席卷而来,坐在上位的“男人”衣襟还未来得及整理,便露出纤细的脖颈,好似高山之巅的雪莲般圣洁,高贵。
“你认为凌儿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奴婢与我翻脸吗?他可是唤我老师。”楚念笑着说,桃花眼中蕴含了星光,点点汇聚成一道银河。
“不!我不想死,太师大人救我!!!”侍卫毫不怜惜的将他拖到门口,此时,只听见耳边的轰鸣声与残酷的话语令他如临深渊。
“谁给你的权利见到正一品太师不行礼,如此一条便够你入了大理司尝便十大酷刑;同为奴,谁又给你的权利称我府里的管家为贱奴;你若不满,来生再来寻我讨公道,拖下去。”
小太监的脸色倏地煞白,活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楚念感到疲倦,吩咐所有人都退下,自己换了一身便捷的衣物,独自入了皇宫。
积雪过多的子夜早已荒无一人,何况此时都城有宵禁。
落雪消停了片刻,
冷风吹红了她的鼻尖。
悠长的身影独自走过寂静的雪夜,从此,便踏上一条不归路。
踏往地狱,
至死方休。
寝殿内上方檀木作梁,水晶玉盏灯火通明,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鲤鱼戏水。
七尺宽的沉香木阔散发着幽幽檀香,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绣着金线游离成千万朵海棠,珍珠点缀,如梦如幻。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那位雍容庄严的老人便躺着,虽已年过花甲,气势却尤为华贵,举止不凡。
婢女为其轻晃着蒲扇,整个场景一片幽静,雅俗共赏。
“是何时辰了?”太后道。
婢女小心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如今已是子时。”
“哦。”她撑着床踏欲要坐起来,翠柳便放下蒲扇,十分机灵的扶住太后的手臂。
太后挥了挥手,没过片刻,一个年老的太监走了进来,跪身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雍容华贵的苍老视线浑浊,她语气微怒:“哀家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老太监起身,十分恭维道:“回太后娘娘,“物司”的人都是几块硬骨头,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不愿下放震银,唯有五品官邵尘愿意合作,老奴给了他点儿好处,所以请太后娘娘放心。”
“邵尘?”太后的神情若有所思,默念了一遍陌生名字。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
算了,
老了,也糊涂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太后突然问:“袁集,陛下那边如何了?”
袁集鞠躬行礼:“太后请放心,陛下正被那些个老臣三言两语哄骗,下令要修什么高入云霄的摘星楼。何况,如今您大权在握,怎会惧怕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傀儡呢?”
太后“呵呵”道:“哀家不是怕他,他小小年纪就敢屠杀人命,如此残忍冷漠,恐难以掌握。”
袁集担忧:“太后若除掉陛下,朝堂不可一日无君,太师与四王又野心勃勃,任谁都忌惮着皇位。太后可劝说让陛下广招后宫,只要其膝下有子,便轮不到外性人痴心妄想。”
太后笑道:“不错,此计甚妙!甚妙!”
树林中干枯的枝丫被落雪蒙上一层新衣,一片银装素裹在月夜下泛着光泽。
隐约可以看到两道模糊的影子藏匿于这冰天雪地之中。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首那人背着身,笑道:“邵尘,我信你。”
……
楚念入宫之时,本被侍卫所拦截,将腰间所佩戴的芙蓉玉取出,才得以放行。
先帝御赐之物,天下仅有一对的冰花芙蓉,寓有吉祥如意,平安喜乐之意。
被宫人领进御书房,她的步伐依旧不紧不慢,眉眼总是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轻佻,仿佛含笑。
烛火幽幽,案桌上的少年似乎没有变过,也许比自己初见他时长高了许多。
楚念抬眸,这一次她仔细看清了。
俊美绝伦的面孔上五官深邃,眼尾上挑,淡色瞳孔却是邪魅的。
下颚棱角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