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之计
便跟着段兰曼的脚步往出走,段兰曼走时吩咐贴身的春桃,先跑去给掌事姑姑解释,沈娇娇可以晚些到。
沈娇娇套上内裙,袖口碰到前段时间手腕上刚好的伤,她秀眉轻皱,又用系带穿过腰间,触到刚才被朱艳大力揪扯时摔到的后腰,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疼……
这就是所谓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从前朱艳讨厌她,也会这样欺辱她,可自己怎么从来都不觉得这么疼,这么难过呢?
段兰曼说,都是自家姐妹。
阿丰说,都是府中的侍妾,究竟是谁敢这样欺辱你?
是她拿了府中的镯子手钏,来当银子,这才被朱艳抓住把柄,日日欺凌,这是她一早就认定的事情,也是她一早就接受的,不是吗?
坐在妆奁前,桌上自己的青丝两三缕,十分散乱,沈娇娇看着镜子前被朱艳推搡之下七零八落的玩意,胭脂水粉浸了水,红的白的混成一团,黏稠得像是一团泥,是她现在混乱不堪的处境。
原来……
扯掉了这么多头发啊。
沈娇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攥了攥手,松开后便拿着梳子轻轻整理着头发,一个简单的簪子绾着青丝,她的指尖滑过刚刚被朱艳扯疼的头皮,现在头上还是又烧又燥,垂下了眸子。
不知怎的,啪嗒掉下一滴泪来。
段姑娘有句话说的不对。
并非都是自家姐妹,若真的是自家姐妹,怎会下这样的毒手?
更遑论,散布她和阿丰二人的谣言,这分明是想要她的性命,正如段兰曼所说,如果所言属实,靖安侯府绝不姑息,可没有就是没有,她相信段兰曼,可她不相信朱艳。
朱艳一直很讨厌她。
也许,她不该这样一直被人欺凌。
正如阿丰所说,如果朱艳一直这样欺负你,难道你要这样一直忍受吗?
有一开始的以接着耳坠打发她去东正房的玩笑,就有后来仗势欺人的巴掌和踩踏,有万分不屑的鄙夷,就有辞宇庐信口雌黄要她性命的流言,扯头发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娇娇缓缓拾起自己被扯下来的头发,放到掌心,眸子晦暗不明,她轻轻咬唇,看着绕着指尖的青丝犹疑了。
“娇娇,这侯府之中的求生之计,从来都不是隐忍和退让。”清荷在她的房中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轻声说,“朱艳步步为营,除却小心之外,你一再隐忍退让,决非长久之计。”
沈娇娇看着收拾好的自己,目光也变得迷茫。
那什么才是长久的求生之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