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帐外传进来一阵阵训兵声音赶走了她杂乱的思绪,借着熏醉间刻,似乎看到了怀明指点江山的身影,没竟想他英姿勃发,是以文雅柔弱不同。
一直以来只把他当做谋士,却不曾想谋士而上,也许是将军之心,万人捧乎。
她胸口闷痛,晓得天光不与哀愁,眸前一片昏黑,吃了一杯又一杯。
霍疾不忍把事情说得绝对,可公子千万叮嘱不能让拉善丽王出手帮助,无奈一叹 ,“届时还请拉善丽王不要出手,若是……”
“若是不能束手旁观,那便只管以兵戎相见,维护王朝和北漠体面,公子,不会怪罪……”
她轻哼一声,撒开杯盏,神色时而松然,时而凛冽,落到嘴上之言,倒使人噤声,“好一句维护王朝体面,这么多年来,我在乎的何尝只是君王的体面,若是当了那利剑,镶上绿珠玉石,何需要引它指向自己?”
一连数问把霍疾晃晕了,“我,”他极力稳下气息,以不二之臣的姿态替怀明辩解,“拉善丽王所言公子确是不知,只是……”
“只是北漠辅臣,当是以捍卫大汉为己任,他人,又怎能先替自己抹了忠贞?”她替霍疾说了这话。
是呀,生来便是公孙府中人,李氏亲自钦点的王朝将相,又怎么会在北漠这个荒凉之地甘之如饴,任意他人随意支配,许是从一开始便不会是俯首的人臣。
人人都不肯相信公孙会背离李氏,就如他们所认为北漠是李氏的边陲铁骑一般,驻扎后便是生死守护,永无叛变一说。
可那也就仅是非食君之禄的人茶谈闲话,四方围墙内,从不会永恒忠于某人,无硝烟的战火早已埋在那些想要拼命攀爬的人身上,除了出路,便只有死路,而为了生,背叛也成为了活的必然手段。
公孙府和北漠,都不会坐等惩罪。
如今汉帝指向明确,自己又为何要做这盲臣?
当自己再也找不到说服的理由时,她终于选择回到非情义层面,考虑真正的原因。
无论以后她都要救公孙怀明,儿时的诺言连着血肉一起扎根,若是拔出,便会气血而尽。
“自李氏上位以来,皆把北漠视作边陲盾甲,抵御想要南下直取雨涟的匈奴,所幸,拉善丽王从未让人失望。”
她听后咬牙哼笑一声,手臂重重地拍打在圆桌,响起来的声音像连月不开的雷鸣,憋了一股气儿。
给霍疾吓得腿脚一软。
“不过也是俗世相传,你知道什么,少戴上那些徒有其名的帽子,我拉善丽王不需要做谁的君臣,同样,肆意妄为的欺骗也断然不受,若是再让我听出来一丝嚼舌臆想,小心你的脑袋。”
霍疾下意识护脖子,还好,尚在。
颔首歉意道,“霍疾无意激怒,只是公子吩咐属下如是说,倘若因为惧怕便不敢畅所欲言,将公子的意思尽数表达,那霍疾来此又有何意义。”
他不过是为减少公子的亏欠。
“既是敢先斩后奏偷转军饷,如今何需再认下这个罪,把所有人瞒着,这样不更好,你们能做出什么,我大概也可以猜到,不知……”
她盯着霍疾,似乎要吞了一般,有些阴阳怪气,“兵器是够了?人也是够了?还有什么缺少的,此番才会主动说出来?”
被这么一问,霍疾光明顶轰隆,到底自己还要怎么辩驳才能使拉善丽王相信,“无论如何,霍疾所说的句句代表公子意思,而先斩后奏乃不得已之策,待到功成之日,定当数倍奉还。”
“看来是做好决定了,公孙晁和公孙怀仁是否也清楚此事,到底是他们联合而为?”她继续问,若是师父的主意,尚还能有挽救地步。
“这个,公子未与我说。”他摇摇头,是真不知道,转而又接着猜想,“此事关系公孙府,想来也不会瞒于他们。”
其实连自己有时候也看不到公孙怀明到底想要干嘛,不过他猜想,大举招兵买马,加上与其他邦成建交,兵力已不下三十万,如今更是招揽许多江湖侠客,若是汇集起来,怕是能与北漠相媲美,而雨涟城新朝初升,士兵人心不一,裴将军又与怀明交好……
他越想越可怕,自己虽不是个守规律之人,但反抗当朝也从未想过,再看这形势,许是不只要护好公孙府这么简单。
可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拉善丽王闻到一丝叛变气息,“公子何尝不是与拉善丽王一样,都是为了守护家人,自从公孙府被赶离雨涟城那时开始,他便早有了这个念头,是替父亲争一口气,也是替整个公孙府铁骨铮铮的先民争一口气啊。”
“而如今公孙府更甚。新帝枉顾手足,狠心夺权,大汉人人把这件事当做辱骂一谈,高赞公孙晁仁义礼德,汉帝借助开过老臣缝补名誉的同时,何尝又不会加深仇恨,待用完,再扔之。”
“霍疾虽行马走商,却也懂朝中尔虞我诈之事,不说是公子,就算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被压迫几十年,到头来还要看着年迈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