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周六表姐提议和我一同去逛逛，我讨厌逛街，但去了，因为我不会说拒绝的话。

要措辞的话很费脑子，有这功夫还不如去了吧。而且杜康快过生日了，我想出去看看送他什么礼物。

一家精品店屋顶上打着浅黄色的光，耳钉、耳环、手链，这些精致的小玩意都发着光，在一个角落里有一排毛线，想起杜康那白皙的脖颈，我突然知道送他什么了。

学校是早上十一点四十下课，下午两点半上课，这其中两个小时五十分钟的时间我都花在研究那天买的一坨银色毛线和两根竹签上了。

我想给他织一条围巾。

别的宿舍有女孩子心灵手巧会织，我先是虚心求学，自己尝试着将一条线勾来穿去形成布料的样子。

刚开始针脚太稀了，毛线质量本就有弹性，两手一撑就是一排排小洞，我被自己逗笑了，又拆开重织。

我就安静地织呀织，将我的爱，我的憧憬，我们的未来，全都编织进这小小的温暖里。

舍友醒了我就跟着一起去上课，可能因为兴奋吧，上课我也鲜少犯困。

天气更冷了，水泥地的路面泛起生硬的白，他生日那天好像没有人记得，大家都在正常地上下课。

他以为我也不记得，眼神有一些暗淡，但是没有说话，依旧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

在食堂排队时前面男生又招了个男生过来，我有些冒火，上了初三之后便对自己有了一种身份的肯定，以为可以和之前的高年级一样在学校横着走路了。

“别插队咯——”

“你也是插队来的，咋不让我插队”一个瘦削单薄的男孩顶着萝卜头轻蔑地看着我。

遇见说话这么硬气的我便怂了，默默念叨两句糊弄过去。

我的心脏狂跳了一整天，我要是把这个礼物送给他，他会喜欢吗？

终于在晚自习后下楼时，在拐角处我让他等一下，将手提袋中的精致礼物盒拿出来。

他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有些颤抖地接过去，打开是条围巾，还有我为他写的诗。

他很激动地围上了，略微有一些短，上面还有几个搞笑的窟窿——这是我特意留的，拙劣地伪造努力。

在声控灯的黑暗里，他小心翼翼地搂住我，轻轻吻了吻我的侧脸。

后来我才知道，我温柔阳光的杜康啊，他过得也并不开心，我在之前的叙述中总是我、我、我，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在他过去的年月中也没有被倾注多少爱，我的围巾确实为他抵挡住了一些风寒。

原来我的杜康啊，感受到爱意也会湿润了眼眶，会满眼都是惊喜和笑意。

这是我们第一次牵着手下楼，以前虽然知道楼梯上不会有老师但总离得很远走路，甚至有时候需要第三者在场，作为某种我们不是早恋案例的澄清。

其实我不太喜欢手工，也很笨手笨脚，所以在这之后我再也没碰过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