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一盆如同冰水的话，倏然浇灭了心头的燃起的暖意。

晚昭楞在原地，微微后退，眼神瞬间变得沮丧，下意识想要道歉，“那夜...”

“那夜不是我们的过错，但终会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公主不必介怀，臣自会做好您的驸马。”

做好...驸马吗？

顾景渊身上的淡淡酒气顺着风雪吹到了她的周围，他拿过张允手中的油纸伞，沉声说道：“起风了，公主还请回宫吧。”

晚昭看着他作揖行礼的样子，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只得转身回到了宫中，她心情有些低落，谁能想到人家并不承她的情。

她小声生气道：“我决定收回侯爷是个好人的话。”

顾景渊站在风雪中，久久凝视着鹅黄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道的深处，直到踩出的脚步也被风雪覆盖。

张允撇了撇嘴：“人都走远了，再看也不会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昨日让王伯抓紧收拾出主院让夫人住？”

顾景渊哑声说道：“我们身处于血雨腥风之中，连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何谈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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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宫宴之后，晚昭的婚事便开始走三书六礼的程序，皇帝选定了二月十五作为迎亲之日，过了几天好日子的太学也不用去了，她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

直到容洛拿着一纸书信兴奋地冲进了她的小院，“姐，我考上青山书院了！多谢顾侯爷替我举荐！”

青山书院入学门槛极高，先有贵人举荐再进行考学，容洛念书的天赋极佳，晚昭打心底里替他高兴。

姐弟相视而笑，笑眯眯地样子都分外相像。

晚昭笑着一滴泪珠滴落，“我...原以为此事会为难顾侯爷，没想到他真的推了你一把。”

容洛轻松道：“还得是你弟弟学习优异！姐，我日后一定会让你骄傲，成为你的后盾。”

容洛说皇后娘娘也在等他的消息，简单的报喜之后，便匆匆离去。

晚昭皱着眉看着树梢的麻雀正在啄食干枣，她眼睛瞬间一亮说道：“软玉，拿些秋日存下的枣干。”

就算上次顾景渊不承她的情，但在晚昭朴素的思想里，带着谢礼郑重感谢还是要需要的。

小院家徒四壁，她浑身都凑不出十两银子，莫说是奇珍异宝，她连礼物都买不起，思来想去只得做盘拿手的枣泥酥。

软玉烧着火、想起枣泥酥，眼泪就止不住的落。

昭阳公主有段时间分外爱吃枣泥酥，郭贵妃便让才满十岁的晚昭去学。

明明两人就差了几个时辰，昭阳便是天上的太阳，而晚昭却是落幕的晚霞。

一个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等着宫人伺候，另一个只能在冰冷的井水中淘洗着干枣，细嫩的小手冻得通红，连哭鼻子都不敢，只能晚上回到小院趴在她的怀里，小声哭着：“软玉，我再也不想做枣泥酥了。”

但睡醒之后，为了讨好这位新母妃，公主还是怯生生的去做，但浸淫后宫多年，软玉劝了多次，“郭贵妃是让您知道，就算她收养了您，您和昭阳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甚至就像做枣泥酥的仆人和品尝的主子一样。这后半句话，软玉没有说出口。

软玉看着现在做枣泥酥的情景全然不同，晚昭忧虑道：“软玉，这个送侯爷他会不会不喜？”

“怎会？您是跟着御膳房最好的师傅学的，宫中再也没有比您做得更好了，侯爷定会欢喜的。”

顾景渊交出兵权之后，便被皇帝安排到议政处任职，议政处的机构设置在前朝罗华门旁的侧殿内。

因着这里处理军政大事，门外的太监把晚昭拦了下来。

采芯自报家门道：“晚昭公主想见顾侯爷一面，还劳烦公公通传一下。”

守门太监赶忙进去通传，顾景渊放下手中的文书，抬眸淡淡说了句：“告诉公主我不在，冰天雪地，让她早日回去。。”

“侯爷不在吗？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晚昭问道

守门太监应道：“奴才也不知晓。”

第二日，晚昭早早起身又拎着东西，但顾景渊还是不在。

这般往返了两次，直到第三次，晚昭刚走到议政处的门口，就看到顾景渊正在下马，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上去。

“侯爷，顾侯爷！”

晚昭跑着追上去的时候，已然气喘吁吁，鼻尖泛着红晕，咳喘了几下。

顾景渊回头望向晚昭，拱手行礼问安道：“公主万福。”

顾景渊比她要高上许多，还穿着一袭玄色的大氅，无形之中感受到的威压，使得晚昭小小后退了一步，她快速地接过采芯手中的食盒。

“我没有什么可以感谢你的东西，只得亲手做了一盘枣泥酥，你定要收下，不可推脱。”

顾景渊没有接，行礼道：“公主不必这样，您不必为臣操劳，这些交代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