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婚讯
一口气,迫使自己不要再想。今天,许晓泊让她带着之前在烟云万顷阁挑选的香料,去雾雨的娘家沈府一趟。
她还得打叠起精神,看看能不能从雾雨的故居中,找到些沈渊在仙人杖中毒的线索呢。
“那么,女儿出发了。”
雾府宴息处,雾杳和许明姌齐齐福身道。
许晓泊依旧是那副阴恻恻的笑容,“嗯,路上小心,今天休沐,不必急着早回来。”
便宜爹最近格外好说话。
连雾杳非要许明姌同行的无理要求都一口答应了。按理说,雾杳与和亲公主形影不离、害得同窗被峣峣阙除名、跳傩舞参加比试的事儿在京城闺秀圈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许晓泊早该被气得躺板板,可他偏偏和眉善目的。
想来一定是憋了个猛的。
但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雾杳如今烦恼缠身,也就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儿了。
两世加起来,雾杳还是头一回去沈家。
沈家混得比许晓泊还不如。
虽是宗室,但一个能撑起门庭的都没有。雾雨的父母自不必说,年岁大了在家享清福;雾雨的姐姐远嫁江南;雾雨的哥哥在礼部领了个闲职,别的本事没有,房中事倒是十分热衷,一年抬三四个贵妾,光是嫡子嫡女,就囊括了上至弱冠下至襁褓婴儿,然而,生倒是生了,却不花心思教养,外加沈家只有个外表光鲜的空壳子,实则日子紧巴巴,每个孩子都出落得泯然众人;雾雨的弟弟倒是很得两位老人体恤,终日斗鸡走马游山玩水,三十岁的人了,学问还不如前世刚入峣峣阙一年的雾杳。
许明姌比雾杳还清楚沈家的底细,不由忧道:“当年母亲更名改姓,自立门户,外祖父母曾发了狠誓要与她恩断义绝。连母亲成婚时,都还在对外痛斥母亲没有挑婿眼光,细数父亲是如何如何窝囊无能,此番低下身段主动要见我们,怕是所求不小。”
雾杳躺在许明姌腿上吃椒盐核桃仁,砸吧了一下香喷喷的指尖,混不在意道:“不管要钱要人脉,都是父亲发愁,不干我们事。”
不过,聪明如许明姌,都没猜到。
不是沈家联系的雾家,而是被岳家百般贬低的许晓泊,主动联系的沈家。
“什么?!谁娶谁?!”
沈府的花厅中,雾杳差点手抖把难吃得狗摇头的糕点糊面前的人一脸。
沈家大奶奶祝氏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是我的九郎要娶你为妻。你父亲亲自请人上门说的媒。”
雾杳真是要骂娘了。
本只以为许晓泊憋了个猛的,没想到拉了坨大的!
她不可接受地叫道:“我才十三岁!”
祝氏生得一副好样貌,四十好几了,鹅蛋脸如刚剥好的石榴籽般白里透红,鬓发浓绒绒的,身量娇小小的,略带点儿少女的憨态,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极顺心。
她的手都伸向了退光漆面红叶图攒心盒,才想起今天的点心是特意打发小丫头买来的廉价货,只得掩饰性地捻帕清咳了两声,方道:“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呀,女大十八变,兴许杳姐儿也不想忙里忙外地操持家计呢?”
许明姌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许晓泊想一劳永逸地震慑住雾杳,于是出了这么个馊点子:不听我的话是吧,不好好读书吧,那就滚出去嫁人吧!
只是,且不提许晓泊把雾杳的终身大事当儿戏,他毕竟是生身父亲,这沈家又是怎么回事?竟也敢对着杳杳挑挑拣拣?
许明姌听出了祝氏的弦外之音,心里的冷笑都能冻住一条河,但是她的养气工夫比之雾杳又不知高上了多少倍,只温温柔柔问道:“舅母这是何意?”
祝氏挑剔地审视了雾杳的脸蛋半晌,终究说服了自己,心想草包就草包吧,“听说杳姐儿不怎么喜欢读书?也不喜拘束?”
许明姌淡淡抿了口茶,“也就在燃灯会上得了个二甲吧。”
二甲?!
亲家公不是说她胸无点墨只知吃喝玩乐么!?祝氏心肝儿猛地一跳,她这段日子去邻州出席庶女的婚礼,还没来得及关注这些。
不过,她不是那等会被轻易唬住的人,神色不改道:“其实啊,要我说,姑娘家天性活泼并不是什么坏事,不必勉强自己操持劳碌。你们小孩家家的有所不知,掌中馈也就听上去风光,实则成天儿地焦心这个牵念那个的,梦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一身的五痨七伤。”
许明姌都快被祝氏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哦?您的意思是,不仅想要杳杳入沈家的门,还要她做妾?”
祝氏喜笑颜开,“不是我自夸,我家九郎,风神秀异,谨厚有器识,便是尚公主也可。杳姐儿见了一定喜欢。”
喜欢?哪有人会为了那点子虚无缥缈的喜欢,把一辈子搭进去的呀?祝氏这不是给儿子找小妾,而是找傻子呢。
雾杳也反应过来了。
许晓泊最是好面子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