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
用过了饭,母亲拉着孜月入房内说话,妹妹各自回房,爹爹到对面找燕侯爷说话唠嗑。
正午过后,时间就过的极快,孜月听母亲念念叨叨的快要睡着了,母亲才直入今日的主题,十分认真问孜月:“告诉娘,喜欢哪家的公子?”
孜月一下子精神起来,脑海里却乱的不行,愣愣说:“您不是知道的吗,阿遮呀。”
母亲欲言又止,问道:“真的唯他不可吗?不能换一个吗?”
姜孜月猛的站起身来:“娘!”
母亲叹了口气:“不是娘悔了这门亲事,是昨日,你未归家的时候,张遮……”看了眼生气的女儿,不忍说出口。
姜孜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上前追问:“阿遮怎么?娘,发生什么了吗?”
母亲说:“夜扣了咱家的门,将婚事退了,你阿爹昨夜气狠将他打了出去。今日在饭桌上不敢与你提起,怕你一气恼不回家,在外买醉。”
母亲从不骗自己。姜孜月只觉眼前一黑,心口疼痛,喃喃说:“怎么会,怎么会……”
孜月呼吸不稳,捂住心口,身子摇摇晃晃。母亲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女儿,慢慢走到一旁座椅上,为女儿顺着气。
孜月却猛然起身,快步往外走去。孜月会武,脚步极快,母亲拦不住,只能急急差人去找爹。
姜雪宁从廊边走过来,见到孜月,刚扬起唇角:“姐……”
姜孜月未曾注意到,一路跑出姜府。姜雪宁拧眉,跑上前问道:“姐姐,怎么了?”
孜月白着一张脸,努力撑起笑容,对妹妹说:“无事,无事,姐姐有事要外出一趟,宁宁不用担忧。”
姜雪宁愣住:“姐姐……”
孜月撑着气劲,她转过身去,一路跑,一路跑,跑到张府,她扣着门。
姜雪宁着急跟在后面,已猜到母亲对姐姐讲了昨夜的事。
张府的管家将大门从里打开,见到是孜月,请了她进去。孜月颌首回礼,急急忙忙向张遮寝屋跑去。
姜雪宁正要跟上去,转目却瞥见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
张府门前几米外,停着一辆旧乎乎的马车,车帘被一双好看的指尖掀开一角,露出一双淡漠瞳眼。
脑中仿佛“轰——”了一声,姜雪宁心里止不住的惧怕寒冷,这份带着上一世入骨的惧怕。她控制不住的退后两步,捏紧腰间的锦囊。
而那双眼睛,含着清浅笑意,注视着入大门而去的姜黄身影。
那一瞬间,姜雪宁的心在无限下沉,恐慌笼罩着她。
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办!?她对自己说。
谢危已经注意到姐姐,她要如何去改,如何去阻,姐姐最后的下场……姜雪宁恐惧的想。她真的怕极了,怕改变不了,怕会徒劳,怕姐姐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而越是怕什么,老天仿佛越在和她作对。她的姐姐,失魂落魄的走出大门,走下台阶。
姜孜月低着眼睛,脑子里乱的像一盆浆糊,以至于撞上人时,哽咽地说:“对不住,对不住……”
“姜大姑娘,你撞的谢某,怎么自己先哭起来了呢?真是好不曾礼貌。”
高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板一正,孜月眼眶一红,鼻子酸涩的很,对谢危说:“先生,是你啊。”
“是我,”谢危说:“姜大姑娘遇到什么事了吗?可以同谢某讲一讲,谢某十分愿意为姑娘解惑。”
他这话说的一板一正,孜月却觉得有些搞怪。她轻轻笑了一下,又想起刚才的事,眼睛一烫,却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哭,她一低头,额头抵到谢危胸膛,低低说:“不用解惑,先生的胸膛借我挡一挡就好了。”
谢危没有说话,但也没有阻止,孜月觉得他答应了,眼泪就流了下来。
好一片寂静,姜雪宁明明瞅见,谢危嘴角都是得逞的笑意,手还拍着姐姐的背,偏偏自家姐姐低着头,不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