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那个姓黄的监察,没有特别反应,只是和别人一样好奇。
李载云回道:“不知道。我没见过。当日张监察私下里也问过我一些问题,我摸不着头脑,草草回了,却也没多心。”
她最后道:“如今想来,他旁敲侧击,确实像在找什么东西的下落。”
裴映辞示意人传下去这块玉佩,:“张监察,你可看清了,这是你要找的东西不是。”
他接了过去,不防猛地把玉佩往地上砸去,顿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然后便闷声道:“我是在找这个东西不错。实因这是内子家传之物,当年家里运转不住才活当了出去,谁知后来去寻,才知那当铺生意不好,店中物事早已都转出去,全家人也举家搬迁回乡下老家了,问周遭的店铺,都说不熟悉,这一下人家蒸发也似,寻也没处寻的。”
华嘉冷笑道:“那你今日寻到了,如何又要砸了它呢?”
“可不是要砸了它。为了这样东西,内子日夜不安,直说对不起祖宗,不久就郁郁而终。害得我们天人永隔。”
“既如此说,你找到它乃是为了毁掉它?稀奇。”
“还有更稀奇的。”裴映辞看向张监察,“张大人要不要见识见识?”
张监察心里正得意,听到这话,见裴映辞幽邃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突然又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可是他已经将玉佩摔了啊……莫非是为了诈他?
他冷哼了一声:“为这点小事就要疑我?太可笑了!黄口小儿,快别把我的牙笑掉!”
裴映辞站了起来,走到堂下,另有人端着个用布掩上的托盘呈来,裴映辞睨着张监察,慢慢道:“你说我发现了什么东西?我今日一早叫人拿玉佩去了趟坠襄楼。”
张监察听到这话,面无人色,再也支撑不住,像个被戳破的气球般软了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
众人也从听见“坠襄楼”三字时渐渐回过味来,不免看向地上支离破碎的玉佩,恍惚想着:原来是信物。
坠襄楼是几十年前突然出现在京城的,宣扬替人暂为保管物件,只有拿信物才能取出东西。又按照物件珍贵程度付与人们一样名为“利息”的东西,因此人人爱去放些东西在那保管的。
坠襄楼的发展规模也愈来愈大,不是没人去闹过事,又或试图去撬开它们的机关,或者分杯羹,开个类似的楼。
但是最后都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不详。
这会子便是脑袋最不灵光的看这情景也能猜出来:李椹把什么东西放坠襄楼了,这样东西是张监察想得到的,又或者不想让任何人得到的。
什么东西?
当然是把柄了!
裴映辞拿出托盘里的东西,淡淡道:“这里有你从地方上任事就开始收受贿赂的证据,在朝中结党营私的证据,你族中人欺男霸女、残害人命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没有话说,可黄监察此时就有话要说了,他看着张监察,痛心疾首:“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简直给我们御史台丢脸,和你共事令我感到羞耻!”
张监察知道大势已去,知道周围的人都鄙夷地看着自己,低低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就——”
“我清白得很。”黄监察站得离他远了些,“这样的话,我还想起了一件事。”
没人理他,他自顾自道:“在狱中那一晚,虽是单独关押,可是我隔壁张监察的牢门却开过,他定是收买了狱卒,这么晚了他去哪?我侧耳听着,分明感觉他是去了李监察那。果不其然,第二日李监察便横死大牢!”
他喃喃自语:“原本我还不很敢信,只是有些怀疑他,今天一听裴大人说出这些事,我也可算明白了。想必是李监察手里有张监察的把柄,张监察怀恨在心,这才杀了他。”
“哈哈哈哈哈。”张监察指着他大笑,“我当晚何曾出去过?你为了构陷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李监察死了,我也要完了,你满心觉得自己能继承老御史的位置了,我告诉你,你做梦!我呸!”
“肃静!”老御史看了这么久的闹剧,终于露出一丝颓态,他叹了一声,道:“你们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别过了眼,又道:“安之,你继续审。”
裴映辞颔首,示意人把托盘端上去给老御史和华嘉看。
他走回去重又坐下来,张监察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眼里褪去清明,一片红血丝。
许是这桩隐秘的负担已被人抖落出来,他就无所顾忌了,指着坐着的人一个个点过去:“别这样看我!以为自己有多干净!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都报出来,谁也逃不过!”
底下的官员都摇头,都说:“他简直疯癫了,也影响办案。大人还是换个日子继续……”
“不影响。”裴映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