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你们从哪盗来的。”裴映辞问。
“自然是东市。”矮胖子咬定了牙这般说。
“确是你们做的?”裴映辞再问。
“是。”
矮胖子只想,偷盗,罪总不至于死,不死,总还有其它办法。
“那好。”裴映辞唤出一名从事,“你来辨别。”
那位从事扒拉起来,随后捡出一颗蓝宝石,拿纱布垫着呈过来,低头道:“大人,这似是皇后娘娘那顶凤冠上丢失的。”
堂上的人皆因这段话面面相觑。
凤冠上镶嵌的蓝宝石失窃是大事不错,可怎么也不像这四个人拿的到了。
下面座椅上便有人拱手问道:“会不会是看错了……”
从事回道:“错不了。大人不知,我岳丈当初也是造凤冠的参与工匠之一,至今凤冠的构造图还在家中挂着,断断错不了。”
裴映辞侧头向华嘉道:“盗取宫廷之物是何罪?”
华嘉直觉是裴映辞又在里头搞鬼,仍道:“以东西贵重的程度来判。像这种宝石,”
她顿了顿,忽然懂了裴映辞的意思,“按律当斩。”
裴映辞便问其他人有没有异议。
大家皆摇头。
“拉下去。”他冷着个脸,直接吩咐。
四人傻眼了,又连连求饶:“不是偷的……是……是捡的……”
“一派胡言!这些珍稀玩意如何捡得。”有人斥道。
“公堂之上屡次改口,耍我们玩呢。”华嘉道,“先拉下去打个皮开肉绽,看他们还狡辩不狡辩了。”
这一次,任是四人再怎么哀嚎“我们说我们说”也没人在意。
人下去了,华嘉问:“不是说有嫌疑人了?怎么还没见到?”
裴映辞不语,只示意传上两人来。
佟曦晚觑了一眼,倒有点印象,这不就是当日和李椹一起来的另两个监察史。
老御史大夫平静地问:“安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佟曦晚悄悄竖起耳朵。
裴映辞答:“他二人当日是和李椹一同来的。”
华嘉闻言,故意拱火,笑道:“我再想不到他俩竟有嫌疑。只道李大人横死在大理寺的大狱,当是大理寺内部出了什么岔子呢。”
呀,好敢说。佟曦晚眨巴眼睛。
“这也想不到,我劝你趁早请辞回家。”裴映辞看向下面:“赐座。”
有人搬来两根杌子请两位监察史坐,张监察冷冷甩袖:“既已怀疑我们,何必再惺惺作态。”
他还是一副很高傲的神态,身旁的黄监察则沉默不语。
张监察向右侧老御史大夫行一礼,饱含热泪:“大人,我们愧对御史台,今日被这黄口小儿污蔑,抓到这来,谋算陷害于我们。我死了却不要紧,只怕污了御史台的清誉,今日便是死了也不让这小儿得逞!”
说着就往身旁的大柱冲过去,竟是要血溅当场。
事发突然,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梁上突飞下来一个男子,扯着张监察的领子便往后拖,将他甩在地上。
张监察头冒金星,趴在地上喘气,好不狼狈。老御史诧异道:“那是?”
“我的侍卫。平常不怎么出来。”裴映辞平声回。
张监察骂道:“这样折辱我,不如让我死了——”
“有你死的时候。急什么?”裴映辞微抬了下下巴,扫了旁边不言不语的黄监察,继续道:“听闻你昨日去了李监察家一趟?”
“我没去!”他立刻反驳道。
“哦?现有人看见你了,又怎么解释?”裴映辞冷声道:“传人证。”
有差役有引进来一人,她遍身缟素,乃是李载云。
李载云眼神很平静,说话很平静,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寂然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佟曦晚感到她和昨日的她已是天差地别。
不过一夕之间。
她没什么感慨,只是觉得熟悉。
李载云回答裴映辞的问题:“是。我看见了张大人。他在我家门外徘徊,愁眉苦脸,我本想叫他,可是又没有。”
“我何曾要去他家,燕子巷如此大,我不过是路过。”张监察辩道。
裴映辞不理会他,“为什么没有喊他?”
李载云看了张监察一眼,这一眼令他很不安,心突突跳了起来。
她道:“前几日张监察来我家吊唁,我听到他和父亲在书房内争吵。他求父亲把玉佩给他。”
玉佩?是刚才那块?
众人的眼睛在张监察和李载云身上转来转去。
“是这块?”华嘉古怪地举起来示意堂下的人看。
几人看过来,佟曦晚特地注意了一下,那张监察脸色倒是没变,腿却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