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慈烟
“你想都别想。”
温峫蓦地向后一仰,拉开了和辛昼的距离,好像一瞬间生吞了几十只苍蝇,又好像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总之,表情一语难表。
辛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哈哈地笑开了,惯常虚情假意的笑容终于看着有了几分真心。
只是这种真心是建立在恶心温峫的前提上,这就让温峫有些不美了。
如果说他之前打算走,为了听辛昼的乐子还能停步一二。那现在就真的没什么理由再让他能站着同辛昼呼吸同一片天空的空气。
温峫转身拂袖,脚下生风,连头发丝都写满了抗拒。
辛昼对着他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拖长了调子好似不经意般地说道:“若是请不来烟烟,这濯音芝要何年何月才能结果啊~”
话尾的音调绕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
蛮荒阳盛阴衰,毕竟自古以来都是男的都惯爱惹事挑事,相对而言女子就要讲道理许多。
也因此一意孤行非要长成个祸乱三界大魔头的女性便也随着少之又少,被抓进来的绝大部分都是些愤世嫉俗的男魔头。
偌大一个蛮荒,发展到现在少说也有几百人,但是妙龄少女还真就五根手指头便能数得出来,其中还不乏张莺莺这种五音不全的,所以留给温峫辛昼他们的选择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基本上是属于过了柳慈烟这村儿,就再找不到下一个店。
温峫板着一张霜风冻骨的冷脸,在辛昼欠揍的语调中缓缓放慢了脚步。
濯音芝能不能长成对辛昼而言其实根本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温峫来讲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他就是吃准了现下此乃温峫的软肋,才会如此好整以暇地说出这句话。
张莺莺一开始本来想对辛昼这个办法拍手叫好,但看到温峫的表情就乖觉地怂了,缩着脖子当鹌鹑,一句话也没敢说。
如今看到温峫又停住了脚步,有些拿不准地凑过去和辛昼说悄悄话:“他怎么又不走啦?”
辛昼张口就来:“他其实心里巴不得同我扮相好,只不过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才故意装生气,等着我去哄他。跟他认识久了你就知道了,他这人,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就是别扭,唉~”
他叹了口气,看着跟真的似的:“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再去哄哄他了。”
辛昼编排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他虽然声音压得低,看着是在窃窃私语,但其实知道这些话已经一字不落地都落入了温峫耳朵里。
张莺莺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无意识的火上浇油为虎作伥。
重重点头:“懂了!”
温峫黑袍裹身的背影隐隐约约透出了杀气,辛昼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现在的脸色黑成了什么样,估计刮下来就能直接当锅底煤。
想到此处,没憋住扑哧笑了一声。
刚笑完又赶紧在张莺莺疑惑的目光中假咳一声掩饰了过去,保持着一脸正经上前几步搭住了温峫肩膀,低声说道:“临崖啊......”
更恶心的话尚未出口,温峫就霍然转过头来与他视线相对,漆黑的瞳仁在温暖阳光下竟然闪现寒光。
温峫咬牙切齿地憋出冷笑:“走吧,相好。”
最后那两个字咬得极其用力,仿佛要把辛昼嚼碎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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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不愧是村长,连房子都是砌的三层小楼,一看就比其他人家气派许多。
温峫一行人神色各异地赶到柳家门前的时候,正看到柳慈烟在院内翻晒药材,纤纤五指翻动,边晒还在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其音空灵婉转,如潮海回声,比起辛昼的不堪入耳和张莺莺的曲不成调,那可真是一个天庭一个地府。
张莺莺率先扬声喊道:“柳姐姐!”提着裙子步伐轻快地跑了过去。
温峫与辛昼在后面看她们姐妹俩亲亲热热地凑做了一团,像两只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姐妹间的小话,然后柳慈烟就神色一顿,喜上眉梢地抬眼朝辛昼望过来。
辛昼站在挂了“辛昼与狗不得入内”木板的院门边嘴角一抽,温峫则是抱臂又开始看起了好戏,还不阴不阳地点评了几句。
“字体稚拙,但颇具童趣,嗯,写得不错。”
能得眼高于顶的魔尊大人一声夸奖,对普通人来讲不啻于祖上烧了高香。
但得此殊荣的显然不是那个鸡肠狗肚的陈明骏,如此四仰八叉的字体,显然是出自不知哪家喜欢裹乱的顽皮小儿之手。
辛昼小指微动,那块木板就凄凄惨惨地碎成了一地木渣。
辛昼视若无物地走了进去,对着柳慈烟扬起笑容招呼道:“烟烟。”
温峫试探着将木板复原,但灵力微薄未能成功,颇觉遗憾。
柳慈烟听到辛昼的声音便心生欢喜,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靠近了之后又开始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