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的禁制阵法，已经远去的神女身子僵了僵，但她迟疑了一刻终究没有回头。

神力相抗，禁制层层碎裂，扬起飞扬的微尘，金乌呸呸几声往后撤了撤，房门乍开，妄动神力的神君眉宇之间淡淡的戾气未消。

他抬手撇去自己唇际的血痕，抬步随着神女离去的方向便行。

金乌见状也振翅跟在了他身旁，口中啧啧感叹道：“小家伙，我好歹是看你长大的，神尊不说你，我得说你两句，你说说你这痴心不改来回折腾的，有意思吗？人家可是丁点都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嘞！”

言憺的神色淡而恹，他薄唇抿成一线，似是思及到了什么，本不欲开口的人低哑出声：“她本就不该答应，也不该跟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神尊不该无故下这般调令的。”

“诶诶诶，神尊可只有我能置喙啊！神尊吃过的瓜子，可比你小子走过的路都多，再说了，还不都怪你！谁让你非要下界去江城的？！司命所卜，这江城一事本就是她一人的责任，谁让那东西在她身上……”

金乌的话说至一半，身侧骤然暴戾翻滚的神力便就抵到了它翅间，它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做什么？她人又丢不了，看你急成这样，难不成这大荒凡界还有人能欺负得了她不成？”

言憺没有出声反驳，只是驾云时的速度更快了。

金乌见状瞬时瞪大了眼睛，它翅羽周遭的焰阳随即上蹿，上涌的兴致化作跟在言憺身侧的速度：“那个小丫头能被谁欺负？她把人家欺负得找不着家才是吧？嚯，这个热闹本神今日是看定了！”

*

禺谷，大荒的日落之地。

此处地处大荒深山，远离凡人所在，谷中日不落山，永昼无夜。

而此处方圆千里唯一的地仙禺谷水神，则是由这幽谷所化，修炼万年，得天地之半、神仙之才，虽无登九重天之能，但却也有了不老不死之身。

按大荒山岭间的规矩，他管辖这方圆千里水域的同时，亦要受命于九嶷，算是山鬼一族在大荒之中的一位下属。

不过晏兮对此处的了解，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的妻子——恒夫人，那个由人飞升而来的女仙，亦是晏兮那位所谓意外早亡的母亲。

可见，将负心寡义者杜撰为死人，他们楚家人是早有经验的。

残阳如血，崖壁嶙峋，日落之地永不落山的坠日，孤零零挂在天际好似一轮赤色的圆盘，圆盘之下，是一队手握钩爪，隔着云端蛮横冲着琼树使力的精怪侍从。

见晏兮亲至，本就对九嶷生来有恐惧的精怪们，动作骤停，肉眼可见生出了些萎缩之意。

随着辛夷长啸一声，谷口盘踞的精怪不再犹豫，顿时齐齐后缩。

在这队齐齐后撤的精怪之中，那唯一一个没有后退的粉衫少女，便就被显了出来。

少女身姿玲珑，面容水灵似空谷桃李，她手中也牵了一截蔓延自天际做阻的红绸，她望向晏兮等人时，神色虽复杂，却不像其他精怪一般有惧色。

“有仙身却无仙心仙魂，是以似仙非仙，似人非人，嚯，有意思。”不过晚了几瞬，金乌扑扇着翅膀便就随着言憺姗姗而来，落到了晏兮身后。

它仍旧未化型，以鸟雀之身四处张望，在评鉴完粉衫女子后，它滴溜溜的眼光越过那女子，落到了她手中的红绸之上，鸟喙一张一合，兴致昂扬：“真是有意思，不过几千年没下界，现在大荒随便见着个活物就都能有上品仙器了？！”

谷口虽狭窄，但好歹是经过装点的门面所在，巍峨石壁之下，众人所处的位置宽敞空荡，金乌本是自言自语的絮声，在无人发声的寂静中，无阻无碍递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粉衫女子面容一僵，她缓缓松开手，红绸自天边收束回来层层堆叠，于眨眼间化为了一柄坠着点点红梅的骨伞。

晏兮从始至终未开口，神女自到这谷口后便就寸步未移，她的视线甚至未落在谷口任何一人身上，落在别人眼中，她整个人先得格外傲慢凉薄、生人勿近。

本要将伞收起的粉衫女子，见状身子又凝，她握着伞柄，垂眼道：“少境主，母亲有事寻你帮忙。”

谷口寂寂，晏兮的眸光终于落到了那女子身上，不过轻轻淡淡的一眼，那粉衫女子便就颤了颤身，仿佛晏兮如何欺负了她一般。

晏兮面上没有什么情绪，眸光划过的瞬间，她抬手斩断那些个挂在琼树上的钩索，扭身便走，竟是一点时间都不想在此处浪费的姿态。

眼见了晏兮走出去了几步开外，粉衫女子面上终于浮现出了几分慌乱来：“少境主都怪我，母亲为了帮我塑仙魂，带我去取了西海之滨的穷桑果，可……我们也不知道不老树原是有灵的……”

晏兮步子未停，粉衫女子咬唇提裙继续追上来道：“现下白玉京掌刑司的神官来了，要谷中还不老树的功德钱，父亲母亲这些年来为我已经投出去了全部身家，这千万珠谷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