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上岸再生根
江秋儿不想固守一方,成亲生子九成九会如此,所以她很早就排斥,余下的那一点点,是那个恶心透顶的叶松所说的,他说,一定会陪她游走四方。
她才愿意接受,也认为这样才是锦上添花。当然,最后戳穿叶松的阴暗心思,她更为排斥了。尽管这回换成李骁,她仍然畏惧。且不说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距离,她知道李骁看重她什么,所以这一分傲气、这一根脊骨,让她不会宣之于口,她只是下山回家,把《泰江暮秋图》找出来,让七叶送去安王府,并附信“保重”二字。
江春儿一回来就看到她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用的左手慢慢练,说实话,左手都比徐青寄乱涂乱抹好许多倍。
她倚在窗边:“你今日怎么突然回来?”
要不是江秋儿留茯苓在山下传话,估计她得白跑一趟白云观,还下着雨呢。
“有点事。”江秋儿搁下笔,出书房拉她进屋,“快换一身,别着凉。”
“我哪有这么容易着凉。”江春儿还是回屋换下微湿的衣裳,一身干干爽爽让她舒服坐在榻上,往后一躺,顺便伸个懒腰,双手枕着后脑,“是不是又为安王?姐姐给你排解排解。”
“今早明睿在街上碰到他了,因为小白突然来找明睿。”说到这,江秋儿有些难为情:“安王别是以为我把明睿派去探他的消息吧?”
她有点被抓包的心虚。
江春儿想到两家的距离那么远,李骁又不是傻子:“很显然啊,而且,本来就是……”
“那不是明睿自己爱凑热闹么,唉你笑什么。”隔着案几,江秋儿只能踢踢她的小腿,反而让她笑得越发猖狂,“闭嘴,那我走了。”
“不笑不笑……”江春儿捂住嘴,一双眼还是笑意满满,“小白果然很认人啊,这么多年,明睿都长高变样,还记得。”
江秋儿牙尖磨了磨:“他让明睿带话,说有机会去奉州做客,他……随时恭候。”
一个皇子,随时恭候个什么劲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因江秋儿对李骁有意,江春儿也免不得往这方面想,不禁头皮一麻,完全想象不到:“他这是……喜欢你?这么说是让你选择?所以你在担心?”
问完她又自顾自道:“反正有我,有二哥,将来还有明睿给你撑腰,加上他有意,阻碍倒也没……”
“不,”江秋儿打断她,“我不想长久在任何一个地方,我还想去燕地,去乌锦,去西鹿。”
江春儿侧身支起脑袋,见江秋儿说得坚定,也就不瞎想了:“你真像我认识的一个姐姐。她明明很喜欢欧阳大哥,欧阳大哥也喜欢她,但他们就是不在一块,时聚时分,乐在其中。有机会你会见到她的。”
“或许他们自知不是长情之人,又或者不愿意受到束缚?”江秋儿也不太明白,“而我……我想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人能如他一般知我了。”
不然,李骁要得到,就像种一朵花那么简单,轻而易举。恰是这样,才让江秋儿更为动容。
江春儿摇头晃脑:“这么简单就能俘获美人心,宋二糊涂啊……”
“那幅《泰江暮秋图》,我送给他了……”
江春儿立马坐起来:“六千五百两啊我的妹!”
江秋儿幽幽道:“你怕是不知龙泉印泥千金难求,还是贡品。”
听是贡品,江春儿潇洒一挥手:“区区六千五,那咱也不欠他的,扯平了。”
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江秋儿托腮:“你居然不生气。”
江春儿奇了:“你不是说那印泥千金难求吗?”
“不,我是说,我这样……这样偏向他,你竟一点也不恼。”
江春儿哼道:“你看到我头上的东西了吗?一团一团的,乌漆麻黑的,叫怨气。”
江秋儿笑着摸摸她的头顶。
“我可没那么小气,还惦记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喜欢就行,再说了,他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江春儿叹气,“真不知你们怎么想的,想当年,我就一定一定要与小徐在一块,管他前路是什么,我都接受。”
“那怎么一样?光是想想出行困难,我就已经哪哪哪不舒服了,带着这样的心思勉强而为,只有日积月累的怨怼,不是发疯,就是憋死,我可说服不了自己,既然有得选择,为何要妥协?”一想到这样,江秋儿都要把喜欢李骁这团小火苗给掐灭了,“而且,他是因为那幅画,我才误打误撞让他另眼相待的,也不一定是……对我有意。”
她忽然又有点堵得慌,捂住脸:“三姐,我一定很好笑,我也不知想要什么……”
江秋儿觉得很累,在这种情绪里反反复复拉扯,又控制不住去想,想完了就开始否定,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再次否定……她看自己都像个疯子。
“人之常情,有何难堪?”江春儿宽慰,“以前我也时常在想小徐究竟喜不喜欢我,吃饭也想,睡觉也想,走路都想,我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