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硬了想飞了
说得不对,戏园痛失的人才,是她爹。
此时,她瞪着眼前的香火牌位:“上一次咱俩跪一夜祠堂,还是上一次。”
“嗯。”
上一次,他俩练武切磋把家里的屋檐废了大半,重要的是砸了江老爷心爱的古玩,跪了一晚上,江春儿抱怨了他一晚上,徐青寄忽然回想起来,抿了抿嘴。
“你还笑。”江春儿掐了掐他的腰。
徐青寄反问:“难不成要我哭?”
江春儿竟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爹爹疼你,要不你哭一个?”
“你哭。”
江春儿长长叹了口气,动了动身子,跪坐下来靠在徐青寄肩臂上,徐青寄调侃道:“三姑娘不怕来个人看到?”
江春儿堵气似的抱住他的手臂,伸手五指相扣:“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现在列祖列宗也都知道了。”徐青寄看向牌位。
江春儿一梗,立马乖乖跪好,还为自己举止随意磕了三个头,然后问:“你没有一点点点点的小尴尬么?”
今日江明睿那小子回来,竟偷偷问她是不是要称小徐叔做大姑父了,气得她当场道:既然你这么会,你爹的爹的堂姐的女儿的姨母的哥哥的姑母的舅舅的大外甥的表姐的侄女的外祖母……
“有又能如何?你给我支个招?比如咱俩再连夜逃了?”
江春儿哀怨:“那我们真的会被赶出家门。”
祠堂内香火不灭,青烟随风,夜里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除此之外,再无他声。
两人说跪就老老实实地跪,半点不含糊。
最终,欧阳荻和卫确发挥作用,江老爷还是照顾一下他俩的颜面,省得天亮以后没法见人,寅时派陆英来传话:“老爷说今夜就先到这,你们先回去休息。”
江春儿抓住重点:“今夜?就先?”
跪一夜这种事对现在的江春儿和徐青寄来说,还行,搁到上一次,徐青寄都要人扶着,至于江春儿,两三天下不来床。
江春儿跟着半夏回去,徐青寄等她们走后,低声问:“英叔,伯父睡下了?”
“这是老爷昨夜吩咐的。”意思是早就睡了,不用去找他,“你也快回去休息。”
徐青寄当然知道是江老爷不愿意见他了,当下抱了抱拳,回去了。
陆英是看着徐青寄长大的,在他五岁之时就见过了,也见过病入膏肓的徐夫人,之后送去柳清公那里,每年能见上三四回,当初那个倔得什么也听不进去的半大点孩子,如今和他一样高了,生得龙章凤姿,不矜不伐,江老爷偶尔会说,此子不凡,困在江家太过屈才,但真正困住他的又并非江家。
陆英回主院向江老爷回禀,江老爷坐在矮榻上,烛火映得他面容有些憔悴,鬓角花白,他笑了一声:“能把小徐带回来,这蠢丫头也算有点本事不是?哎……是小徐有本事,把三儿带出息了。”
“小徐和三姑娘有缘分。”陆英道。
“缘分?”江老爷轻哼,“这孩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你以为他跟三儿回来,那念头就打消了?既然如此,也别怪我做恶人。”
陆英懂了:“三姑娘怕是要闹。”
江老爷冷笑:“她那点道行,我怕她闹?还有小徐,以为有点本事,就觉得没人治得住他了?我怎么说也算他半个老子,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几个崽子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顺风顺水惯了,都欠收拾!”
越说他就越怒,连带江秋儿都被拉出来一起骂,陆英犹豫:“会不会适得其反?”
“尽管反,我看他们几个能翻出什么风浪,最好全离家出走,我也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