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千帆过
我更适合。”
被夸了,她却一脸不高兴:“你干脆说我头脑简单,做坏事都不配得了。”
徐青寄唇瓣一抿,一点笑意。
江春儿冷哼:“为何要躲着诸葛招显?”
“你知道的,他说了谎。”徐青寄眼里倒影赤红火光,暖色铺在他脸上,温和沉静,“我爹从惊涛门出来,回宣平途中重伤不治,临终前一纸书信给老爷托孤,附有血书。”
诸葛招显说他爹将自己托付给他,显然不知这封信的存在,不知江家的存在。
倘若诸葛招显内心坦荡,和他爹真的是好友,何必说谎?他猜想是为照影功而来。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故而才在那一瞬间做戏稳住诸葛招显,不让他跟踪自己,从而盯上江家。
江春儿不由得庆幸徐青寄一开始就想得周到,他们一路无人识,也遮了脸,此次一行,除了拂柳宗几个人,谁都认不出他们。
她小口抿着水听着,外头时不时有爆竹两三声,炉中栗子发出哔剥声,与他平稳微哑的嗓音混在一起,徐徐道出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宛如一座高山清晰立在身前,但高山难越。
这些心事说出来,徐青寄不仅没觉得舒坦,反而更为沉闷,但必须要把徐家所有前因后果和江春儿说清楚,包括赤影剑和惊涛门,以免她为了解惑做没必要的涉险,被有心人盯上。
与惊涛门的百年之约在七年后结束,他自幼祠堂前立誓,必取回赤影剑。
江春儿重重点头:“小徐武功天下第一,定能得偿所愿。”
徐青寄眉目微亮:“借三姑娘吉言。”
“嗯。”江春儿百感交集,看徐青寄专心烤栗子,似乎只有这一件事可做,把熟了的、完好的挨个挑拣出来,天冷,晾一会儿就凉了。
她必须再说点什么:“照影功来历不凡,是你祖辈心血,我定替你好好保管,我等你……回来的时候再交还给你。”
徐青寄沉默片刻,剥开栗子的声音清脆悦耳,递给江春儿:“送出去的岂有收回之理。”
江春儿低眉看着那颗栗子,还冒着白烟,登时心中委屈。
徐青寄见她不接,低声:“你不必觉得受之有愧。江家对我有养育之恩,老爷夫人如我父母,对你……亦有兄妹之情。”
江春儿杏眼蓄泪,低头眨眨眼,落在地上砸出几朵小水花。去他娘的兄妹之情,连她这么蠢笨愚钝的人都看出徐青寄喜欢她,他怎会看不出自己的心意?
她接过徐青寄手中的栗子塞进嘴里,抓起地上已经凉了的一颗剥好,倔强递到他面前:“这件事,以后再说。”
说罢,倾身递到徐青寄嘴边,撞上牙齿,强迫他吃了,又捂住他的嘴,如鲠在喉却不肯哭出来,嗓音发颤:“夜了,明日还要赶路,你也早点休息……”
江春儿走到床边躺下,被褥蒙头,归于清静。
徐青寄一动不动坐着,眼前火光朦胧。她其实很聪明,能知道自己的意思。只是前路九死一生,不敢做赌,也对江春儿不公平,归根结底是自己犯了错,没有早点离开江家。
长夜漫漫,徐青寄坐在火炉边一整夜,听她躲在被褥里哭了大半宿,声声如凌迟,身心难熬,却终于有天亮之时。炭火成灰,鸡啼破晓,他在心底默念: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们天才稍稍亮一点就出发了,江春儿且当做什么都发生,长巾捂着脸,只露出通红的双眼,鼻音稍重:“快走了,今日小年,可以去灵山镇上过,明晚咱们就能到家了。”
徐青寄看在眼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直到江春儿也上了马,从身后搂住他,万分固执。
因昨夜一事,两人就差捅破这层窗户纸,敏感得很。他背脊微僵,却只能道:“别睡过去了。”
“嗯。”
江春儿昨夜想了很多,她认为,徐青寄去惊涛门这件事,和与她在一起没有任何冲突。她可以等徐青寄,找最好的大夫,拿着最好的伤药一起去惊涛门,即便败了,也不会走他爹那样的死路,诚然,她更想徐青寄得偿所愿。所以决定不追问任何,如此,他就没有开口拒绝的机会。
她在很认真,很谨慎地谋划将来,用上这辈子所有的聪明,希望徐青寄不要不识好歹。
天色渐亮,大雪依旧。
正在江春儿胡思乱想间,徐青寄忽然用力拉紧缰绳,喝了一声:“下去!”
她不做多想,跳下来滑出几步开外,看着这突生的变故,心跳如鼓。
那马蹄高高扬起,嘶鸣不止,徐青寄硬生生调转了马头,僵持几息才稳下来,绕过一旁。
江春儿一阵心惊,走过去询问徐青寄。
徐青寄气息不太稳,翻身下马:“那有个人。”
就在这条道的正中,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的雪坑,大雪几乎把他埋住,若非换成个眼神不好的,此人不死也得死。
“还活不活?”江春儿跟上去,只见徐青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