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千帆过
父久未归,我和娘去惊涛门寻人,才知他重伤不治的消息。”
“难怪我去宣平找不到你们。”
徐青寄看了四周:“这不是叙旧的地,您何处落脚?晚辈有要事,天黑之前再来拜访您。”
诸葛招显指着不远处的客栈,然后道:“昨日出手重,抱歉,我与天道院之事,过后与你说。”
说起这事,徐青寄脸色不快,嘴上却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留了面子,拉着江春儿走了。
江春儿手腕被他抓得疼,挣扎一下。徐青寄这才回过神,目露歉然松开,低声:“有什么问题过后再问,先离开随城。”
她并非不知轻重,看徐青寄如此谨慎,又说了一嘴的谎,就是想摆脱诸葛招显。
生怕诸葛招显跟踪,他们进到一间医馆,借道后门离开,回到最初的酒楼里取回马匹,赶出随城。
江春儿额头抵在徐青寄背后,从前方灌来的刺骨风雪都被他挡了去。这不是第一回这么靠近徐青寄,他们自小就在一起,只不过如今心有情愫,窥得徐青寄身世的一角,别有滋味。
回想诸葛招显的话,她渐渐想起惊涛门是什么地方了。当初在陶家铁铺,林生风告诉她的——
“火焰化红莲,天罪自消衍。此剑名赤影,剑谱第六,尘封于惊涛门近百年。”
“百年前赤影剑横空出世,不断挑战剑谱名剑,江湖人称赤影剑主为宣平剑鬼,以鬼称人,足矣说明此人剑法妖异。后来宣平剑鬼拿赤影剑与惊涛掌门做赌,输了,尘封百年。”
徐青寄说他家在宣平。怪她记性不好,没想太多,也没料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江春儿有很多问题,纷纷乱乱,不断串联起来,想赤影剑,想徐青寄没日没夜地练功,想他爹死于惊涛门。
她心里有数,早就怀疑徐青寄废寝忘食练功不对劲,而今呼之欲出了。
两人一马在白茫茫么官道上飞驰,天色灰沉无尽头,两旁高山疾速后退化为残影,江春儿缩在徐青寄身后,能感觉到他浑身紧绷,甚至惊惧,他在逃离什么?
她头一回见徐青寄有这么大的情绪,搂着他腰身的手不禁微微收紧:“你不要怕,他追不上我们。”
徐青寄背脊那股寒意稍稍散去,哑声:“连累三姑娘了。”
江春儿摇摇头:“这是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徐青寄喉咙一哽,咽下酸涩,他眼睛没瞎,会看不出江春儿的心思。当初发觉自己对她心有爱慕时,就该离开江家,即使克制掩藏得再好,骗得过所有人,但下意识对她的喜爱之举,她会有所知觉,而今做了回应,令他是苦也甜,难以自拔,几次萌生离开江家念头,又想再等等。
徐青寄眼眶被风吹得发红,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心里做好回答江春儿的准备,甚至要把所有都交代了,也好断了她的心思。
天色渐渐暗下,徐青寄顾忌江春儿身上有伤,也不敢赶得太急,前方小镇可以落脚,只不过进城门时,有官兵在挨个搜身,不知在查什么,连女子都要到棚子里去给专门的嬷嬷搜。
总归,他俩顺利进到镇里,江春儿回看城门,随意扫了一眼通缉告示牌上的几张画像:“头一回见这么严的……”
“年底,难免查得严。走吧。”她小脸苍白的模样惹徐青寄心疼,马不停蹄赶路,只靠着姜糖御寒、肉干解饥,也没听她抱怨一句。
到了客栈内,徐青寄找了个会包扎伤口的大娘去帮江春儿换药。
饿了大半天,江春儿什么饭菜都觉得可口。饭后,她心满意足放下筷子,瞥着徐青寄,语气轻快:“咱们这叫不叫有难同当?”
“是我害得三姑娘受累。”
江春儿不乐意听这个,会觉得徐青寄在有意和她拉开关系,显得生分。她闷声不吭坐到火炉边烤火,倒了杯水捧在手中,耷拉着眉眼,嘴巴微微噘着。
徐青寄顿了一会儿,叫来客栈伙计把桌上收拾干净,然后坐到她对面去。
江春儿硬声:“你换药了?”
“嗯,在你换药的时候。”徐青寄尽量把声音放轻,此时的气氛不太好,分明红泥小火炉,却比不上白日的寒冷刺骨。
炉子方才放了栗子进去烤,现下已经冒出香味。
徐青寄拿了小火钳翻了翻,整了整,好似在整理他杂乱的心绪,他嗓音平稳一如往常:“还请三姑娘保留好照影功。”
这是徐家五百年心血,他愿意全部交给江春儿。
“此功法阴邪诡谲,故而重在修心。你见过赵柄的伤,我也与你说过,内息入体可腐骨蚀肉,损人经脉,乱人神智,三姑娘倘若要交给他人,心性不坚不可习,心有邪念不可习,否则必有反噬,走火入魔。”这也是为何一开始徐青寄只敢把上卷交给江春儿的原因,怕她无法修心。
江春儿抬眼:“你这是夸我喽?”
徐青寄毫不犹豫点头:“三姑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