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古怪起来,忙屏退左右,问道:“你不用拿话堵我,什么事情是你连母后都不能吐诉的?”
“母后多心了,原本都是些小事,说出来也是让母后心中烦闷。”慕容珣坦言道,“临近年关,朝中事务较多,还是让母后看出来了,是儿子的罪过。”
听他此言,陈太后也不忍苛责,温声道:“朝政非一日之功,你登基不久,千万别累坏了自己,若是遇见棘手的,不必抹不开面子,尽管去请教何先生。”
女人的声音温柔,慕容珣恍惚间,竟仿佛看到了儿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还是太子,何奉每日要教他读书,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在当时想起来的确是十分骇人,可放到现在,竟徒生了些许亲切之感。
而这翻来覆去十余年,究竟都变了些什么呢?
慕容珣惘然良久,才轻声道:“母后的嘱咐,儿臣都记下了。”
陈太后见他仍然心神紊乱,只以为他是连上了九天的朝,再加上政事繁忙所累才会如此,宽慰道:“你若是没什么事情,便回皇后那里歇歇罢,今日将政事搁一搁,有何先生在,总归朝廷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慕容珣行了礼,眸中有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不舍之色,道:“若是阿昭醒来,还望母后告诉她,儿臣来看过她了,免得让阿昭以为皇兄做了皇帝便不疼她了。”
陈太后失笑道:“她是个没心没肺的,没那么多的心思。”
这场大雪一直持续到夜晚。
月深云厚,玉尘盈盈。未央宫中传来男子悠扬的诵声:
“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瘦损江梅韵。”
“那里是清江江上村,香闺里冷落谁瞅问?好一个憔悴的凭栏人——”(1)
半晌,这声音停了,雪也停了。
当值的宫女端着茶水走了进去,片刻之后,整个洛阳城的人全部醒转。
丧钟整整响了四十五声。
盛元二十年,盛文帝慕容珣自绝于未央宫中,只留下两道诏书。
一封是罪己诏,一封是禅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