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

又说：“老师，你刚才说人齐了，可是没看见新同学啊。”

“哦，红叶啊，我让她待会儿直接到校门口，咱们等一等她就行。”

还没谈完？少年忍不住往紧闭的校长办公室瞥了一眼。

十分钟后，四个人在校门口迎来了伊集院红叶。她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定，汗湿了刘海，稍显凌乱。不等五条悟介绍完，钉崎野蔷薇就猛地熊抱住了女孩，并狠狠批判了伏黑惠先前的评价。闻言，红叶连连摆手，笑得很羞涩。而虎杖悠仁则表示“还好不是另一个钉崎”，险些当场被揍进地里。五条悟哈哈笑着，头一个出了校门。

伏黑惠收回了目光。

他总觉得从办公室出来后的伊集院红叶看起来虚弱了一些。

是他的错觉吗？

带着未解的疑惑，一年级下课了。

说是扩招，其实一个年级也就只有一到两个班，每个班十到二十人，其中更不乏进了高专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学生，几天后便申请退学。伏黑惠曾忍不住问过五条悟，学生退学这件事会不会伤老师的心。而男人笑了笑，说，我最希望的是他们别轻易乱用咒力，如果在这里学到的知识能让他们起码理解自己身处怎样的世界，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可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沦为诅咒师的吧？”

“诅咒师”，即违反咒术规定第九条的咒术师，多为用咒术杀害非术师之人。

“有啊，不少。都习惯了。”五条悟的语气轻飘飘，“我只希望，我现在做的这些事……能使你们的未来稍微‘干净’一点吧。”

对了，“干净”。伊集院用了同一个词。竟然还是用来形容他。

什么“灵魂”，什么“干净”……生在咒术界，谁都不可能与这两个词沾边。

他决定不再纠结她的说辞。

出于责任心，少年起身去找虎杖悠仁（毕竟是他自己遇险才会迫使虎杖吞下宿傩手指，他有这个义务监视），刚走出教室，就见白发男人正朝这边招手，左手边站着伊集院，右手边站着虎杖。他往身后看了看，确认五条悟的确是在叫自己，这才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五条悟比了个“三”的手势，又越过他望向后面，同样招了招手，随即一阵脚步声在耳后停住。

“好，这下都齐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男人带着四个学生来到了一间空教室。关上门，还特地施以咒力布了个简单结界，他让四个人分别找个座位坐下，这才坐在第一排，清了清嗓子，说：

“悠仁，你还记得你吞下手指后在‘小黑屋’里醒来那天，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被点到名的男生一愣，思索片刻：“你说……虽然现阶段我是‘死缓’，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让我活下去。”

“……什么？”

伏黑惠一瞬以为听错了，但他发现五条悟并没有指摘，甚至点了点头。不对劲。他确信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对，昨天我想让你们增进一下感情，所以没有说，”没有理会学生，五条悟伸手指过去，“不过‘办法’已经来了。”

顿时，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一人身上，也就是他所指的方向——昨天刚入学的伊集院红叶。

伊集院红叶并不吃惊，平淡地接过话来：

“是的，我有能力帮助虎杖同学封印宿傩。”

短短一句话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一时间，余下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教室里静得耳蜗作痛。五条悟毫不意外地拍了拍手，示意自己要接着说话了。

“之前没有说，是因为这个办法不太稳妥，有可能失败，现在可以公开了。伊集院红叶——也就是继承了伊集院家血脉的下任家主，她有能力帮助悠仁再度封印两面宿傩，或者更幸运一点，彻底祓除宿傩。”

“等等等等，什么情况？红叶不是和我们一样来上学的吗？”野蔷薇混乱道。

“等一下，两面宿傩是特级咒物，咒术界至今无人能摧毁那二十根手指，而且咒物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强，为什么伊集院就能——”

“啊，不好意思，更正一下。”

五条悟举手打断伏黑惠的话。

“不是二十根，而是十三根。昨天红叶毁了一根，再加上保管在高专‘忌库’里的六根手指已经销毁了，我亲眼见证的。”

伊集院红叶点头道：“是的，是我的母亲，也就是上任家主伊集院真奈美生前销毁的。”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

伏黑惠从一团乱麻中抽出一条最令他在意的信息，不禁瞪向五条悟：

“老师，你之前亲口跟我说宿傩的二十根手指中如今有六根保管在忌库里，剩下的需要我们去找，难道是……”

“嗯，骗你的。”

“……”

“哎呀，别这么瞪我嘛，这种‘杀手锏’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