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晚亥时，城中寂静一片。街上只有稀稀零零的几家还点着灯火，从纸窗里透出昏黄幽暗的光。

明月藏匿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只显露出隐隐一角，点点冷光洒在角落。

漆黑的夜里，几队人马在城中不知疲倦地搜寻，寂静中总让人感到些恐慌。

转眼间几批人已经寻过了半个京城，仍然不见阿桃的踪影。分明白天阿桃还在自己眼前得意地笑着，秦暮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失踪。

“回公子，京中的西北与西南角都已经寻遍了，仍然不见阿桃姑娘的踪迹。”侍卫回来复命。

“再去没有找过的地方找找，确保无一漏处。”王初肃冷静开口。

秦暮闻言，垂眸未发出声。街角灯笼微光正好照在秦暮脸上，睫毛下透出一片阴影。烛光下，她面色苍白，脸上尽显疲惫。

王初肃看着她，心里也跟着不舒服。他的公主如今看上去好脆弱。他一把将秦暮拉到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像安抚着受伤的猫儿一眼安抚她。

“我今日不应该遣她出去，再不济，我也应该寻个人与她作伴。我的阿桃还是个小姑娘，这深更夜半，心里该有多害怕。万一她……”秦暮在王初肃怀里，闷声说。说到后面她声音都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王初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秦暮，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哄着她轻声说：“会没事的，这不是还没找到人吗，先别想这么多。”

秦暮这才低声“嗯”了一声。

之后秦暮重整心情，还是按着阿桃走的原路再走了一次。按照阿桃的性格买完烛火后，她应该不会多加逗留，会立即回府。那究竟是在何处遇到了问题？

灰色石板路上，一片寂静，二人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走着走着，王初肃忽然顿住了脚，他低头打量着地面。秦暮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地上有被踩过的蜡的痕迹。这正是他们院中所用的那种蜡。而且此处离蜡坊很远，不像是其他买蜡的人所掉落的。秦暮转眼看了看一旁的漆黑的巷子，与王初肃相视一看，便立即会了对方的意。

王初肃转过对后面的一个侍卫说：“去告知其他人不必再在别处找了，来这儿接应我们。”

说完，便带着剩余人一起进了巷中。

小巷子里并没有住几处人家，房屋也破烂不堪，墙边还有些大片大片看不出是什么的污渍。秦暮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心里有两分排斥，但还是踏步走了进去。

似乎察觉到秦暮的不适应，王初肃握了握秦暮的手。秦暮的不自然也退了一些。

一处破旧的房屋中传来零散的脚步声，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突兀。

这房前积了许多灰，并不像有人常住。

王初肃向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神，身后的人便立即意会，抬脚便把门撞开了。

听闻门开，里面的两个人皆是一惊，撒腿便准备向外逃。好在王初肃身边的侍卫眼疾手快，三两下便已制服二人。

秦暮走到里面去，抬眼便看到了一身血迹的阿桃。她身上的血都浸透了衣服，入目就是大片大片

鲜红。

阿桃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她看到秦暮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满脸是泪。

“公主。”她虚弱地喊着。

秦暮看到她的阿桃受了这样的委屈，几近喘不过气，她的泪更是夺眶而出。

“是他们打的？”秦暮深呼吸稳住情绪才开口。

阿桃微微点了点头。

秦暮转身拔出身边侍卫的刀，便向那二人走过去。

她的脸色冷的可怕，阴测测地问他们：“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我的人？”

这语气活像索命的阎王。

二人皆面露恐惧，往后缩了缩，又受着守卫的束缚无处可逃。

秦暮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一刀刺进了其中一人的手中，顿时鲜血向外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溅到了她青色的衣裙上，如同冬日里开出的朵朵红梅。

一声惨叫后，秦暮又在原处连补几刀。另外一个人也是如此一般的待遇。

惨叫不绝，连后面的侍卫都是心惊。没想到平时温和淡漠的公主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

等秦暮收拾完二人后，王初肃才上前拉住她。

“公主回去再收拾他们，如今救治阿桃要紧。”他低声说。

秦暮这才将刀扔掷在二人面前，拿出手帕擦了擦不慎沾上血的手。

她转身去扶起还在流泪的阿桃，心疼地对她说：“别怕，我现在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