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客

杰西卡继任了希尔家族的家主，她的请柬发了一份到简一的坟头，简一不准备去现场，她在控制室的大屏看这场继任仪式。齐允外出办公去了，走之前给她做了下午茶，她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边吃边看。

五年前的杰西卡穿着宽松卫衣和运动鞋到处乱跑，此时身穿深色的晚礼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步履优雅，摇曳生姿。

简一已经跟齐允在一起五年了，五年都没杀掉齐允，她不为此感到着急，她的生命很长，总有机会杀死他。

希尔家族的宴会厅高悬华灯，衣香鬓影，一派豪华景象。杰西卡在台上接过信物，说完冗长的誓词后，她携了一杯酒跟客宾交谈。

她沉稳自如地回应见解，脸上挂着亲切得体的微笑，在不知不觉中掌握着谈话节奏。她与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话，政治、经济、文化侃侃而谈，举止流露人格魅力与品德修养。

她如同一片静谧的海。

简一滑动屏幕去看宴会厅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公会的。杰西卡只邀请了共同度过旅途的简一，因为她觉得简一是不会来的。

简一把这场盛宴看完。人群散去后，杰西卡面无表情地回到书房，她开始写下一季的推测市场与一些计划书。她姿势静止，神态专注，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笔在光脑上不断点触的声音。

她写了很久，简一看了她很久。

她写好了，去盥洗室卸妆，也许是因为太瘦了，双颊凹陷，眼球有一点点凸出，精致妆容下的嘴唇苍白。她看了一会镜子，开始褪下身上的首饰。

简一关上了屏幕。

齐允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一道疤几乎贯穿了他清隽俊逸的脸，鲜血和衣服黏结到一起，他若无其事地把衣服撕下来，带下了一块皮肉。

简一笑吟吟的，“没死啊？”

齐允也对她笑笑，“真抱歉，差一点。”

她心情颇好，“什么bug把我们小齐伤成这样？”

“一个系统bug把另一个吞噬了。”

她惊讶道：“你的垃圾造反了。”

“不要气我。”齐允脱下上衣后把摧城也卸了下来。

简一眼角弯弯地抽出流金往齐允身上砍，摧城接住杀气毕露的刀锋反击。

她这次没被钉住，打平了，在血泊里笑的花枝乱颤。

她张开双臂，齐允把她抱去医疗舱。

简一：“说说，什么情况？”

齐允：“进幻境了，幻境里面，是你。”

简一拍拍手，“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齐允：“她太温柔了，不像你，我就判断出她是假的了。”

她的笑容消失了，“我不温柔？”

齐允连忙摆手，“不，不一样的。”

她背过身，决定今晚都不理他了。

齐允在后面抱她，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只是面前的体温会让他安心。

在和尸体相处的那些年，他有严重的焦虑，常常想要引颈自戮，每次到了最后时刻他想起神只是离开了，祂没有死。

他这样说服着自己活下去，并再也不敢触碰祂的尸体了，冰冷的尸体会加重他的焦虑与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