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先吃了,我们边吃边聊。”对面的“小先生”看着馄饨两眼放光,“我一早上没吃东西,现在饿得肚子疼,难得有这么美味的馄饨,让我吃上两口先。”
他舀起一个大馄饨,在嘴边吹了吹,问道:“你多大了?”接着把馄饨塞到嘴里,即使吹了一下,但馄饨还是滚烫的,还没降下温来,烫的他龇牙咧嘴,清朗的面容都有些许扭曲。
石十一干瘪道:“十七。”
对方嘴里还包着个烫嘴的馄饨,说话不太清晰:“啊,这么小,是个师妹啊。”
十一心想,谁是你师妹。
憋了憋话还是憋了回去,没吭声。
对方也没在说话,不知是在思衬什么,闷头吃馄饨,有了刚刚被烫到的经验,他的动作慢下来不少,不过还是在大口进食。
石十一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人,咽了咽口水,将目光艰难的移向别处,端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又打了整整一套夏春刀,才将心底的馋虫压下。
对面这人吃到一半,十一就见刚刚离开的那人从不远处跑回来,边跑边喊到:“先生,三娘不见了。”
石十一虽没有看他,但也明显感到对面吃馄饨的动作顿住了。
石十一回过头,看着桌子对面,对面的人沉声:“怎么回事?”
跑过来那人似是没有想到这里还坐着一个石十一,怔愣了一下,接着回复他的话:“不知怎么三娘已经不见了三日,他们家郎君寻遍整个镇子都没寻到。”接着看向十一,问:“先生,这位是?”
“哦,就是她,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他们派这么个姑娘来了。”对面又往自己嘴里放了一个馄饨,接着指着旁边的座位道,“你先坐,把馄饨吃了,我们等会去三娘家看看。”接着又对着十一道:“你和我们一起怎么样?”
十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究竟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想到寨主叫她听话,于是她又点了点头,乖乖将面前这碗没动过的馄饨,依依不舍的推给旁边那人。
那人坐下来,向十一介绍道:“我叫姜剑,这位是我们先生,你是知道的。”
十一心说我不知道,但嘴上还是乖乖问好:“先生好。”
这位先生,听到这样的称呼,笑了起来:“怎么还这么客气。”
十一乖巧的低着脑袋看着桌面,心里默默计算着他们吃馄饨需要的时间,等别人吃东西的时光简直是酷刑。
等他们吃完了馄饨,将钱扔在桌上,就起身去了隔壁那张三娘家。
十一一直安安静静的跟在他们俩身后,做着一个安静的背景布,十一在谈话间隐约猜到,这几日这两位如今都住在这个不见了的三娘家。
十一本以为三娘家是隔壁那个大四合院,其实不然,馄饨摊子是在大院东侧,三娘家正好是在大院西侧的两间小屋子里。
屋门前,姜剑抬手扣门,木门不厚也不隔音,从外面可以听到里面清晰的脚步声,脚步声移到门前,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位面颊凹陷,眼眶凸起的瘦高青年走了出来,见到他们三人,有些激动,原本僵硬的面容也有些松动,说道:“先生来了,三娘不见了,这可怎么办。”
先生扶住他,轻声问:“怎么回事?先不要急,慢慢说。”
这人名叫薛麟,三日前,他因为儿子去学堂的事儿和三娘大吵一架。
他们儿子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变的讨厌上学,成日赖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也不和三娘交流,只偶尔和薛麟说上两句,也都是日安午安的问候,从不细聊些什么,薛麟也从来不过问儿子的日常生活,可以说薛麟对儿子疏于关怀,更缺少对于家庭的关心。
每日看顾孩子的就是三娘,但薛麟早些一段时间总是听到孩子和三娘的争执声,和三娘隐忍的哭声,薛麟没有在意,他认为不过是为了上不上学堂的问题争吵,三娘一人足矣搞定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自己也觉得孩子上不上学堂其实无所谓。
薛麟觉得:“儿子不想上学就别让他上了,我能教好他读书认字,以后长大了就随我打铁铸剑。”
三娘不依,三娘说:“你平日都不管他,你现在能管好他吗?你若是这般纵着他,他总也无法长大成人。”
而后三娘就借口要出去走走,离开家门。
薛麟当时也没想多少,任由她去了,三娘离开后,薛麟在心中郁闷难受,想了又想,觉得三娘说的还是在理,决定等三娘回来就和三娘认错,听三娘的话,将孩子送到学堂去。
结果谁曾想三娘就这么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三娘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她打理家事从未让丈夫担心,也从未因为什么和丈夫起过争执。
她的面容也十分清丽,当然,是忽略掉她从右眼到嘴角的三道川形的疤痕的话。
三娘婚前,是镇上唯一一家猪肉铺子老板的女儿,性格活泼甜美,在那三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