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

十一站在寨子门口，向远处眺望，许是清晨雾多，看不了多远，前方的路都隐于薄雾，仿佛这世上真有走的尽的路，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石十一猛地吸了一口气，带着湿润泥土地气息顺着十一地胸腔游走了一圈，又被徐徐地吐出来，十一手心有些出汗，紧了紧背上背着的新刀，又反手摸了摸，心中安定了不少。

临走前，师父嘱咐她，让她拿布袋装着刀，不要轻易出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师父这么说总有他的道理，听就是了。

身后师兄师姐们，给她牵来辆小型马车，将送给她的东西一件件搬上去。大师兄毒舌依旧，对着十一阴阳道：“好走好走，你大可在外看看哪门子行走江湖的人坐马车的。”其他的师兄师姐为十一打抱不平，师兄妹几人控制住大师兄，其中六师姐不知从哪找来了一白白净净的方帕，身形利索地把帕子塞到师兄嘴里：“十一第一次出门，多准备些东西才好，你少说几句便帮了大忙。”大师兄将嘴里的帕子拽出来，呸呸几声，甩还给六师姐，这才嘴上饶人道：“师妹，珍重。”

十一点了点头，又吸了口气，鼻翼仔细地嗅了嗅，似乎从湿润的土腥中嗅到了青草的芬芳，这才提步动身，爬上马车挥鞭驱马。马车在她的驱赶下，平稳的驶向清晨的湿雾里。十一走的干脆，大概知道师兄师姐们都在看着她，她没有回头。

十一清晨出发，马车若是赶得急，午时才能到镇上，她要去镇上的馄饨铺子，找一个腰间挂着红色玛瑙的人，那是她今后的同伴，也就是她要护送的人，寨主没告诉她此行的目的，只告诉她这是趟远门，又叫她听那人的话，到时候事情结束那人自会叫她回来，师父也只是叫她多和那人学点东西。师父和寨主对其又是忌惮又是尊敬，十一只能从寨主和师父的谈话间了解到关于那人的只言片语。

大概那人是个高手吧。

不知过了多久，十一终于看到了镇子的影子，此时的她正啃着师姐塞给她的大饼，半点未觉疲惫。

十一来到镇子里，将马车送到伙计手里，随手丢给他几两碎银，让他帮忙照看马车，伙计将马车卸下，将马拉到马厩去喂食。十一拿了些必要的钱财，身上背着刀，就打算去镇上找寨主说的馄饨铺子。

石十一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是新鲜的，街上的推车的小贩有卖包子的，还有卖竹蜻蜓和小风车这种小玩意的，镇子上的店家有卖布的卖菜的，还有欢歌乐语的酒居，十一今天算是开了眼，东摸摸西碰碰，转眼就过了大半个时辰，逛了这么久石十一终于想起了正事，于是十一从街边小摊上买了一个小风车握在手里，开始认真寻找馄饨铺子。

最终，石十一在小镇西边，一处偏僻的大院旁找到了一个混沌小摊，摊上除了老板空无一人。约莫就在此处了吧，十一心想，这小摊开在这么偏的地方实在很难有好生意，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十一想着便坐了下来，将背上的刀立在桌边，冲老板喊道：“一碗馄饨，加辣。”小摊的老板看起来是一个古稀老人，佝偻着腰身，他的一只眼珠好像不太灵活，甚至还有些翻白，他干瘪的眼皮微抬，用较好的那一只眼扫了眼十一，在扫过十一的手的时候，眼球顿了一下，这一下没有被正好奇观察小摊周围的十一察觉，十一只听到一道嘶哑的烟嗓响起：“好的，客官，就来。”

一碗馄饨做好的时间不需要很久，等了一会儿，老者就端上了一碗馄饨，十一立马拿起桌上的勺子，开造。

馄饨皮薄馅足，一口咬下去，咸淡适中，葱姜味淡却没有肉腥味，十一吃的很满足。正抬头打算再要一碗的时候，忽然看见对面一桌已经坐上了两个人，那两人年岁看起来也不大，一副少年人的模样，十一心中警觉，心想自己竟这般大意，连何时来的人都未曾察觉，那两人来的悄无声息，怕也是两个练家子。

十一又开始无端为自己担忧，若是打起来，自己能不能扛过对方一招呢？

没等十一放空心神，其中一人开口叫老板：“两碗馄饨。”接着开始和对方说话，他们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石十一可以清晰的听到他们的交谈。

“接下来怎么办？”

“等人呗，还能怎么办，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打算。”

“万一他不来呢？”

“不来就不来呗，没事，我们也不一定非他不可。”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去帮我看看，我在张三娘家定的衣服好了没，我还等着穿呢，这些天可真是，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了，我记着新衣服快裁好了，就在隔壁你去看看，记得看看那领子，太硬了可不行，硬了我们就换一家，你看看回来馄饨正好就好了。”

接着其中一人无奈起身离去，另外一人的身形便一整个落在十一眼中，十一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间那颗红澄澄的玛瑙。

十一也没多想，也站了起来，拿起刀就坐到了刚刚离开那人的位置上，和这人面面相觑，石十一不知道怎么开口，是说寨主叫我来找你呢，还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