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
“娘娘,娘娘?”咏梅小心的在凉秋床前轻声唤她,“娘娘,为您梳妆的姑姑已经到了,快到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刻了。娘娘?”
凉秋缓缓睁开眼,奴婢们已经在房间里不少,都等着服侍她起床。
竟然,又是梦。
是的,天刚露鱼肚白,到了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刻了,即便自己身体不适,可是没有太医的诊治和确认,自己仍然要去给后宫之主请安,做到一个臣妃的本分。
凉秋挣扎起来,忽觉天旋地转,一口呕了出来,昨夜只吃了一粒丸药,喝了些温水,如今吐出来的也不过是发黄的酸水而已,尽管无甚可吐,呕吐的反应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凉秋扶着榻沿连连干呕,侍从们不禁围上来给她敲背。
“这病是拖不得了,笑春,赶快去太医院找人,都过了一天了,怎么也该回来了!”笑春又一次小跑着出去。
梳妆的姑姑仍是凉秋入宫那天的两位,其实宫里并没有单独设置梳妆姑姑的配置,只是傅焰之特意嘱咐皇后为了元妃增设的,每日一早过来梳妆,不过是画些浓烈妆容,把凉秋的面容尽量遮盖住而已。
目的自然很明显。
此时她们也不适宜再在这服侍,只是默默退了出去,想必是给皇后复命去了。
呕吐过后,凉秋的头仍如撕裂般疼痛,许是深陷于梦中被忽然叫醒,许是心情抑郁的反应,如今她的头重的几乎抬不起来。笑春带了一位较为年轻的太医过来,大概四十多岁,诊脉之后,判断是脾胃失调,且夜深露重之时受过风寒而上感风邪所致,给开了方子,笑春自去煎制了。
凉秋忍着头痛,叫住正欲离开的薛太医,刚想问仪王怎么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薛太医,太医院的人都回来了吗?”
薛太医回道,“回娘娘,今日下官同僚大部分都已点卯,只是其他如许太医邓太医等几位还留在仪王府内研究脉案。”
“听闻许太医善于针灸,不知我这头痛,可否早日让许太医来施针?只是不知他会滞留在仪王府内多久?”
“回娘娘,听闻仪王今早已经转醒,想必许太医他们研究好最适宜仪王温养的单子后,就会回来当值。下官回去后也会转达娘娘的病情给许太医的。”
凉秋听到他醒了,眼泪马上就要奔涌而出,清了清嗓子,强自镇定地说,“如此有劳薛太医了。”
“下官不敢。”咏梅送薛太医出去后,祁凉秋才敢蒙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场,众人只当她头疼所致,并未疑心什么。
因头痛而未能给皇后请安,她病了的事自然后宫也都知晓,除了木槿来看顾之外,没有其他人再来,喝了药,又睡了大半天,头痛稍有减轻,到了第二日笑春又去请,这次把许太医请了过来。
在先皇之时,许太医主要负责当时皇子的脉象,如今也是跑各王府的次数较多,尤擅针灸。上次在仪王府之时,凉秋和他交谈过,自然有些印象。
只是如今在后宫之中,面对着皇帝的妃子,许太医似乎更加谨慎,只是低头把脉,并不敢正眼瞧这位皇帝的新宠妃,自然也不知道这位元妃是曾经的仪王妃。在针灸过之后,一一拔出药针嘱咐道:
“薛太医开的方子仍要喝上一阵儿,下官施针只能一时解痛,这段日子娘娘小心不要着凉,不可熬夜,早睡晚起,补养气血。此疾首发尚属头痛,如加重就要变成顽疾,恐怕届时病症在体内沉重,无法除根。娘娘好生休养,如果头痛的厉害了再叫人唤下官来为娘娘施针。”说完自拿药箱回去了。
凉秋的确觉得清明不少,咏梅怕她见风,又给她找来抹额系上。凉秋看着这个麻利的小姑娘,感叹道,“以前我体格很好的,没想到现在竟也这么病怏怏的了。“”
“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会不生病呢?娘娘听太医的话,好好将养,会好的。”
“你去煮点茶来吧,现在觉得没那么恶心,倒想喝点茶了。”
“奴婢这就去,正好再拿些小点心来,您好久没吃过东西了。“”咏梅乐滋滋的出去了。
路上的薄雪几乎已不见踪迹,凉秋没想到自己入梦的那夜果然下过薄雪,预示着冬季的来临。这两日头痛好了许多,她便带咏梅出来走走。走着走着,便走出了轩辕门,走到了太医院的门前。
“去看看许太医在不在?”咏梅没等张嘴,只能听从吩咐,进去找人,很快她就走了出来,看到许太医刚好在里面晒药材。
凉秋和咏梅便一同走了进去。果然,许太医正在院内一处灌木丛旁摊铺着药材,按说这种活无需他这种资历的老太医来做。
凉秋走上前去,许太医弯腰起身看了他们一眼,面有异色,正准备行礼,咏梅提醒道:“这是我家元妃娘娘,太医前日给我们娘娘诊治过。”
许太医忙深深一礼,“下官见过元妃娘娘。”心里不禁思忖,只一眼便知这位娘娘气质万千,听闻是祁家在扬州的堂亲分出去的一支庶房,果然血脉相亲,竟同仪王妃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