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不……”

女孩没再回答她，借着反扑用力甩开姜且径直往地下跳去，姜且很快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腕追着她跳下楼顶。

“姜且！”

恍惚间，姜且听到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的声音，可她无心在意，只想把这破碎蝴蝶护进怀里。

双脚离开边缘的瞬间，她不顾一切地扑向女孩，抱住她与她一同下坠。

风呼啸从耳际划过，心脏仿佛暂停般，大脑停止了思考，她凭着本能抱紧女孩。

停好车的宋莹停好车跑到楼下听到人群一声惊呼，她抬头望去，两个黑色的如蝴蝶样的身影从高处坠落，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件黑色的大衣，她捂着嘴，惊恐地愣在原地。

“嘭！”

直到感到身体重重砸在消防救生气垫上，颠得五脏六腑都要出来，姜且也没有松手。气垫泄气，橙红色的消防员围了上来，姜且松开手，躺着看头顶的天空笑了笑，扭头看着女孩。

“我希望他能下地狱。”

女孩没有回答，早已激动过度昏迷过去。一旁的宋莹冲过来泣不成声地抱住她。

“没事，就当蹦极了。”她宽慰她。

姜且虽然说着腿软的发慌，宋莹扶着姜且坐上了前往医院的救护车。宋莹一路絮叨了好多，姜且听的心烦，到了医院后她把她支去打热水。

她没有什么事，主要还是那个女孩。

她站起身，刚要走到护士站询问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一群警察中间，医院明亮的灯光把他影子拉长至她脚下，一如既往的修长俊逸。直到男人偏头与旁人说话，姜且彻底愣住了，像是被掐住喉咙，呆呆愣在原地。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往她的方向望去，姜且来不及躲闪，被迫迎上他的目光。他看了两秒后，移开目光继续低着头与旁人谈话，似乎刚才只是与陌生人，不经意的双眸对视。

该怎么形容那一眼呢？

姜且想起高中那年，他有两个星期没有来学校，她趁着语文课给他传纸条。

——你怎么没来学校？

姜且的那张纸条正好是笔记本右上角的位置撕下。

上面有日期还有各种天气的标识。

阴天。雨天。晴天。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一板一眼地讲着文言文，引申拓展时提起了苏轼的《定风波》。

“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有人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语文老师停下讲话，环视教室一圈开始提问：“姜且，站起来回答一下。”

姜且当时看着他传回的纸条，听到老师提问后慌乱地把纸条压在书下，脑袋一热竟把纸条上他的回复说出来。

“无风雨也无晴。”

“对，就是这一句。”

那一眼，无风雨也无晴。

“谁让你跑出来的？”宋莹打完水回来，把装满热水的玻璃杯塞进她手里，姜且转身手指摩挲着杯壁。

警察来找过姜且谈话了，大多数是宋莹替她回答，姜且追问了女孩的情况，警察闭口不谈，又纠缠一会后，放两人回家。

回去的路上是宋莹开车，又开始对早上的情况感到害怕：“以后这种事情不要上去逞强，有谈判专家在呢，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哦……”姜且靠在车窗，看着倒退的街景发呆。

宋莹见她实在不想提起这件事后，转移话题，八卦起来：“昨天那个小奶狗看起来还挺真诚的。”

“不咋样。”

“怎么？”

“你都说看起来挺真诚，那就是看起来。”

“啧啧啧。”宋莹听出话里意思,，正巧碰上路口红灯停下。

“他怎么想的，你告诉我吧？”回想起一个月不断的鲜花奶茶，连带着整个咨询室，都是小奶狗开车亲力亲为的拉来分到每个人的手上，连见多识广的宋莹都以为他是难得一见真诚的人。

姜且疲惫极了大大咧咧地瘫在副驾上，像是软到没有骨头，嘴里话倒是硬气些：“还能想什么？结果不都是一样，不就是床上那点事么，不过，演的他自己都有几分真了。”

她对于宋莹说话一向没有遮拦，直言不讳地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宋莹惊叹与她的心理素质。

“那让他滚蛋吧。”宋莹自然是与她站在一边，然后话题一转：“你那个房子马上拆迁了，要赶紧搬出来，实在不行你搬来和我住。”

“不用，找个便宜点就行，不用很好。”姜且知道宋莹有男朋友，不能过多打扰，她挥了挥手。

“怎么还没钱了？”宋莹抓住里面的关键字，红灯跳为绿灯，她发动车辆继续走。

“昨天给我发了这一个月吃喝的账单，还四舍五入多算了一百。”姜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