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人心

“大汗，大事不好，我军又败了！”

无数舞娘舞动的时候，一个小贵族连滚带爬的滚入宫廷当中。

他衣甲染血，脏兮兮的样子并不能让速达大汗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反倒是一旁的亲信极为有眼力劲儿的道：“继续奏乐，继续舞！”

他本人则是上前，将来人带到门外，厉声问道：“你这厮，你当真不知道大汗这几日整日操劳国事，已经心力交瘁？今日大汗好不容易放松心思，开始享乐，你却说出什么又败了的话！”

“汗国上下，谁不知道我军连战连败，这叫什么大事不好？”

他咬牙切齿罢了，又才问道：“败了？那里败了，那几个部落输了？”

“明军亮起旗帜，草原总兵陆成亲率数千骑兵，麾下大半都是咱们的部落投靠过去的。若是不能尽快制止那些部落反叛汗国，只怕局势愈发糜烂。”

那小贵族心中焦急，他也是叶尔羌汗国的一部分，对汗国眼下的困境十分焦急。

可刚才到现在所见，却是让他心力交瘁。他不是蠢货，自然知道大汗沉迷享乐只怕不是因为国事，而是自暴自弃。

这让他愤怒。

“那又如何？局势还能变得更坏吗？大明来势汹汹，现在

只能等待开春，才能集结更多军队跟大明作战。现在是寒冬。”

听到这话，小贵族只是沉默。这是理由，也是借口。

他何尝不知道战争开始之后，许多问题不再是问题。不断有军队集结，被击败。战争将整个西域都变成了大战场。

不断地袭扰让整个西域都不得安宁。

“我正在想办法从中亚弄来更多的粮食，一旦开战，现在的粮食储备无法支撑多久。大汗也有大汗的难处，地方谎报军队数目，骗取更多粮饷。大汗对此毫无办法，大敌当前必须拉拢更多部落。”

他娓娓道来一些人人都知道的问题，只不过汗国上下都选择了视而不见。他们可不管叶尔羌的明天何在，他们只要今天，只要眼前触手可及的利益。

倒不是小贵族们，部落酋长们贪婪，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而是小贵族，酋长们麾下还有更多的士卒，这些人要钱，要粮饷。

贪墨必定存在，但这都是常情，历朝历代都有。

哪怕是大明新军当中都能不断揪出蛀虫，更别说几乎没有监管的叶尔羌军队当中的贪腐问题。

那已经不是触目惊心，而是某些权力约束下的日常。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将其当

做是生活当中的一部分。

吃得不好没关系，只要不死就行。

叶尔羌征募的军队当中恐惧不断蔓延，一次次失败让军队变成惊弓之鸟。

打过仗的在找退路，没打过仗的仍旧懵懵懂懂，并不知道大祸临头。

“你我的身家富贵都在大汗身上，此番失败不算什么。在春天之前，大明绝对不会贸然来攻。我们还有时间准备，你现在就去招募更多军队，需要的钱粮，我都给你了备好了。”

亲信叹着气将小贵族送走后，心中却是笑开了花。

冬日叶尔羌本就粮价不菲，眼下战争临近，粮食更是一日一个价格。对此宫廷上下无一人有办法应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叶尔羌能够做生意的大商人，都有自己的来历背景，都不是寻常人。

这些人即便是速达大汗都不敢贸然得罪，更不会为了粮食价格与之翻脸。

粮价高涨，里面弯弯绕多了去了。

自己采购的价格跟市场价相差甚远，却能够在公文当中以低于市场价一点点的价格作为购入价格。

其中差价，都在自己口袋里面。

......

一封封战报送往京师之后，身着山文甲的陆成并无任何轻松。随着战斗不断进行

，叶尔羌人也愈发难以对付。

敌人要么是一触即溃，要么是死战不退。截然两种不同的应对方式让陆成不得不暂缓进军，仍旧是以袭扰为主。

“总兵大人，下雪了，您回去歇着吧。”

一片片雪花从天穹飘落，严寒让军士们脸色发白，脸颊也被寒风刮的无比粗糙。

陆成在风雪当中举着望远镜，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偶尔直奔营地而来的些许夜不收。

他们在风雪当中苦苦熬着，将四方消息汇聚而来，是陆成跟大明军队的眼睛。

若无这些人，陆成连十里之外究竟是什么情况都弄不清楚，别提百里之外。

战争，谁能够获得更多的情报，谁就能够获胜。

“阿尔泰山南北现在情况如何了？”

他仍旧在看，但只能看到阿尔泰山北，看不到山南，更看不到大明军队。

“风雪很大，军队都在宿营，俘虏押送减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