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阮画并未在区诗雨的婚礼见到池樾。
听说他原本要以伴郎的身份参加,但是临时要去香港出差,然后直接回美国。
其实他这次回国仓促,正遇上朋友办婚礼,答应做伴郎这件事,也是这对新婚夫妇一时提意。
阮画这才明白,为何池樾会忽然和邢燃提起,当年转学到南锡中读书,喜欢过她了。
除了偶然遇上邢燃结婚,恐怕他与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度相见。
在时过境迁后,人们回味旧时心事,总是会格外坦然和从容。
因为知道一切尘埃落定,也无心再去扭转乾坤。
之前没有做过伴娘,阮画跟着区诗雨的婚礼,这两天忙下来。她想,如果以后她结婚了,一定不办婚礼,拍婚纱照可以忍,蜜月可以度,婚宴打死都不办。
腰都要累断了,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肚子饿到前胸贴后背。
阮画不禁在心底笑话自己,万一会孤独终老呢?
办不办婚宴,未免想得有点多了。
区诗雨和邢燃的婚房已经置办好,但为了和远道而来的同学朋友们,在晚上还能聚会热闹一下。他们婚礼当天当晚,还是留在举办婚宴的酒店,住在婚礼套房。
他们第二天就要出发出国度蜜月,从酒店这里去机场也更为方便。
阮画和钱菲琳,被张鹏拉着玩斗地主。张鹏是玩斗地主的老手了,阮画抱团也赢不过他。
套房里还有新人们远道而来的朋友,彼此聊着天,吃着水果小食,气氛特别得好。
邢燃拿着开瓶器,启开一瓶红酒,笑着对众人说道:“我还叫了酒,今晚聊到天亮,然后我和我老婆直接度蜜月,你们回房间补觉。”
众人起哄嘘他,区诗雨在他身旁笑得明艳,他们满眼都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为好友的幸福高兴,阮画的眼眶微微泛起湿润。
一个人自爱都很难,何况愿意去学着爱人。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邢燃接了个电话。转头和身旁坐着的区诗雨说了两句话,区诗雨起身帮他找问外套。
阮画正和张鹏、钱菲琳新摸了把牌。区诗雨电话响了,说是订的热饮送到了。男士们说帮忙下去拿,区诗雨说不多,走过来拉着阮画的手,让她陪自己去一楼拿订买的热饮。
张鹏说:“我们这局刚开始。”
区诗雨将阮画手中的牌抽掉,随便找了个朋友放到她手中,让她帮阮画打一把。
阮画抓着件晚上挡寒的风衣外套,她一向怕冷,偏偏喜欢冬天。
然后被区诗雨拉着手出了门。
电梯里只有阮画和区诗雨两个人。
区诗雨将她包的红包礼金,塞到她风衣口袋。
“画,你的礼金我不收,咱们俩之间不用这个。”区诗雨说。
阮画不收,重新将红包塞回去,“不行,我们关系好,你更要拿着。”
区诗雨语气埋怨:“我们关系好,你就给这么多啊。”
“我不管别人给多少,这是我的心意。”阮画认真说道。
除了少数几个朋友,其他人她肯定不会这么慷慨,甚至参不参加婚礼,给不给都说不定。
区诗雨犹疑地说道:“画,我不是故意猜测你的近况,你昨天无意说了句在休年假,我想……你最近应该有工作上变动。你今年刚提了车,又在攒首付,省城房价那么贵,所以我真心不准备要你的红包。”
阮画无奈笑说:“你现在这个洞幽察微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
区诗雨挑眉,佯装得意说:“那是,跟邢燃这个剥削阶级,没少学坏。”
阮画不禁笑出声,和好友坦诚说道:“准备换份工作,休息几天,还是要做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她对生活还算满意,两点一线的生活,勉强维持的家庭关系,远近适度的朋友。
至于孤独,这是人类永恒的课题。
她早就已经学会苦中作乐。
阮画将区诗雨再次推过来的红包,结实地塞到她的口袋底。
“你放心,一年比一年好,而且今年搞副业也算多了笔收入,你安心收下我的祝福,别让我今晚睡不着好吗?”
这时,电梯抵达一楼,区诗雨也不好再推辞,收下了红包。
热饮外卖已经到了前台,一共三大袋,比区诗雨预想的多得多。前台工作人员在找推车,准备上楼去送,正好她们两人下来。
阮画望着这些热饮,不禁笑说:“又是啤酒红酒,又是奶茶咖啡,今晚看来是真的要通宵了。”
“我还让邢燃订了烧烤,今晚一定要嗨到天亮。”区诗雨神采奕奕。
阮画摇了摇头,新郎新娘夜猫子,这样的婚礼以后要谨慎参加。
阮画:“你俩明天几点的飞机?”
区诗雨:“早上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