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画
地点是在西北角,那处正是烟归的厨房。
烟归看着在茫茫白色中的那一抹焦黑,眉心也蹙了起来。
“阿烟,对不起啊,我就是最近学了几道新菜,想要做给你尝尝,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烧了你的厨房。”铁生满脸愧色,手足无措。
烟归见铁生本是好意,也不好再责骂他,又顾及有外人在此,遂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日我的朋友到访,铁生你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叙。”
铁生还待再说什么,被烟归推推搡搡地送出门外。
关上门锁好,烟归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阿烟,你这位生铁朋友很是厉害啊,改天让她和孟婆婆切磋一下厨艺。”十里在背后抱着手道。
“首先,你别叫我阿烟,我听着恶心。其次,我的朋友叫铁生,不是生铁。”烟归转过身,径直越过十里往正对门的屋子走,“最后,铁生的厨艺很好的,只是今天出了一点意外。”
她进屋时,身后的雪正一点点化掉,雪色褪去,显现出院落本来的面貌,崭新如洗的青石板,茂密葳蕤的矮木,亭亭如盖的古树,以及一个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的亭子。
烟归回过头,看见这番景象,眼中喜悦一闪而过,“雪尽大人,你们就暂时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说罢掀开屋子右侧的竹帘,走进了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卧房。
雪尽丝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堂屋的正位上,阖目休憩。长腿交叠,烟墨色长袍随意地垂落到地上,隐入其间。
十里的眼神不安分地四处游走,这屋子看着不大,却五脏俱全,有桌案,太师椅,供桌,供桌之上摆满了瓜果和一盏香炉,里面却并无半点香灰。
而在供桌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只不过被一块黑布遮住,难辨真面目。
十里微勾手指,那黑布应一道红光而落,背后的画作展露无遗。
“啊?阿烟怎么这么自恋,在自己的屋子里还供了一幅自己的画。”十里瞠目结舌。
长街顺着十里的目光看去,一幅画工精湛的画映入眼帘,饶是长街将揽月城里的画师鬼都召齐,也没有一人能有这样出神入化的画技。
那画色彩瑰奇,笔法诡异,分明是在一张普通的白色宣纸上,却能铺陈勾勒,变化万千,将一人的风采尽数展现。
雪尽也慢慢睁眸,侧身看向身后。
只见一人形貌佚丽,眉如远山,眸似繁星,唇若点朱,头上一顶白玉焕彩冠,身着一袭绯色牡丹镂金镶银坠珠宫裙,肩披流霞彩带,随风摇曳,逶迤一地。灿若云霞,皎若明月,貌胜洛神,美艳冠群。
她一手执明灯,一手撒繁花,缠绕在纤细白皙手腕上的银白系带在白灯红花的映衬下熠熠闪光,似要与日月争辉。
脚踩一朵徐徐盛放的娇美纯白莲花,莲花底座下是彩琉车轮,原来这是一辆正在疾驰的华美车撵,车前是两匹稀世罕见的银角鹿,也是浑身披金戴银,艳丽绝伦,在身后百姓的欢呼中奔跑不停。
而女子眼底被周围数不胜数的大红灯笼映成一片鲜艳红色,在众人的簇拥中,面上也染上几分笑意,将她衬得更是艳绝美绝。
长街看了半天,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不是烟归姑娘吧?你看都不太像。”
“也是,也就是乍一看有些像,仔细瞧来确实不可能。毕竟我觉得这个画作肯定有夸大的成分,”十里托着腮,赞同道,“你看我们城里那些单身女鬼相亲前,都要找些画师给自己画个像,把腰画细一点,脸画小一点,眼睛画大一点……所以这画美的太过分了,肯定不是阿烟,也不是任何人,不可能有人长这样的。”
雪尽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不可能有人长这样?也许那人比画上还要美呢。”
“啊?啊大人说得是,这画师肯定技术不精,没把这姑娘的美悉数呈现。”十里闻言,立马腆着笑改口道。
长街不满地瞪了十里一眼,“你做什么,这是我的台词……”
正是这时,烟归穿过长廊归来,一掀开帘子便见三人在品鉴这幅画,脸上染上尴尬的神色。
十里见到烟归,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
烟归虽说长得貌美,但美的实在单薄,且毫无记忆点,加上一身布衣,显得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不仔细看实在看不出来是个美人。尤其是烟归那浑身的软骨头,更是让人鄙夷。
至少他没见过哪个美人动不动就下跪求饶拍马屁的,美人都是有些傲骨在的,也因此她们才能被称为美人。
秋水为神玉为骨,明月为心气节凝魂。不外如是。
长街捕捉到烟归神色,谨慎开口,“烟归姑娘,这画上是你吗?”
见雪尽的目光也凝落在自己身上,烟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咧咧道,“怎么可能啊,你看我像吗?嘿嘿,我挂着就是希望自己能和这个美人一样,越来越美。所以,你们不觉得我和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