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五
榴莲很客观:“会对性.激素分泌有影响,后续注射人工激素就可以了。”
我说:“那我不要,我怕打针。”
芒果强调:“重点是切了就不能生孩子。”
菠萝道:“生孩子倒无所谓,重要的是影响美丽。”
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以后大家会不会生孩子,芒果想儿女双全,菠萝要丁克,榴莲说一个女儿就够了。
她们问我,我老实回话:“没想过。”
菠萝道:“你家老许早替你们想过了。”
菠萝是我和许星河的CP党,尽管入学伊始,我矢口否认,称许星河是邻居家的哥哥,而一旁的许星河没有反驳。
大家不敢在许星河面前开玩笑,在我面前拿青梅竹马打趣我和许星河。我把此事告诉许星河,许星河皱起了眉头:“小孩子家家,不好好读书,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和大家认识的时间渐长,也就知道了我惨淡的家庭情况:父死母跑,又和唯一的亲戚家关系恶劣,只得有交情的邻居哥哥来照拂一二。
芒果和榴莲没再拿我和许星河开玩笑,远赴国外的菠萝却成了更加坚定的CP党。
对于菠萝的坚定支持,我向来是以胡说八道来回应。
就如此刻,我回复道:“是啊是啊,我们家老许早想好了。一个都不生,倒不是因为不喜欢小孩儿,是因为有我就够他喜欢的了。”
可能是因为撒谎,发出去这些文字后,我的心脏砰砰乱跳。
我干脆从沙发上下来,到许星河房间转了一圈。
许星河的房间内只有一个大的行李箱,一张放了笔记本电脑的书桌及一张与他高大的身体不匹配的学生宿舍常见的单人床。
看得出来,这个房间的主人只把这里当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随时可以离开。
我退出来,摔上房门,往卫生间去。
卫生间是开着的,许星河背对着我,面朝着洗手台,正在洗衣服。
洗手台的镜子内,是他严肃认真的表情。
许星河真的很少笑,是因为能让他快乐的事太少了吗?
为什么呢,明明他得到的越来越多了。
一如既往地捕捉到了我的动静,许星河头也不回地说:“天气冷,别沾水,我帮你洗。”
我不得不承认,许星河于照料人方面的体贴入微,恐怕这世上再称职的母亲都不过如是。
再加上他模样姣好,头脑聪明,又能赚钱。
如果他是个女人,必定求娶他的男人得排到法国去。
我走到许星河身边,望着水盆里衣料上赤色污渍在他的搓洗下变淡。
我拉住许星河的手腕,他指节蜷缩了下,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我的心跳又跟着活跃起来。
许星河低下脸来端详我,柔声询问:“头晕?”
我努努嘴,说出事实:“洗的太用力了,衣服都要被你洗坏。”
许星河说:“那再买两件。”
许星河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脆弱的衣料任坚.硬的长指蹂.躏。
鬼使神差地,我摩挲他手背上的经络:“我喜欢。”
沾染了不洁的衣料被放弃拯救,重新沉入那片污浊中。
浊水跳起,撞击我的手腕,及时的点醒了我。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我吓了一跳,迅速收回手,脸上如火烧。
许星河开了水龙头,和着水流声,含糊不清地教育我:“大人做事,小孩别捣乱。”
察觉出许星河肢体和语气僵硬的我不敢看他的表情,故作轻松地朝许星河做了个鬼脸,逃也似地跑出去。
这天我们两没再打照面,下午各自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晚饭是分开吃的。临睡时,虽然我的大门是开着的,但许星河一直未能将他紧闭的门打开,主动来到我床边。
时针指到许星河规定的入睡时间,晚上九点半,我将卧室门反锁,将许星河特意为我买的那本《青春期女孩成长手册》翻到了底。
深夜大雨倾盆,一直持续到凌晨。
翌日,我顶着黑眼圈起了个早床,出门去小区斜对面的临湖绿道跑步。
雨后初晴的天气,路面湿滑未消,七零八落地铺着粉色早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芬芳。
再往远处看,湖蓝山绿天辽阔。这让我想起了一样是地处沿海,却和申城的国际化开放相悖,十分闭塞的老家云县的好湖好景。
人闭塞出恶人,景闭塞却出美景。
这是许星河送我上大学的路上,对我的家乡云县的评价。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云县之于许星河,也有可取之处。
尽管可取之处只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