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五
所谓事不过三。
第三次没能将许星河喊醒,我终于找到了这两天以来能朝许星河发火的机会。
发火的方式是直接上脚踹。
可惜的是腰酸体虚,没能将许星河踹下床。
许星河终于不拿后脑勺对着我,慢吞吞地翻过身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语带询问:“肚子还疼?要不要上医院?”
如果说“死亡”是许星河的死穴,那“医院”便是我的逆鳞。
我一把掀开妨碍我发力的被褥,往许星河肩上就是一脚。许星河这回纹丝未动,眉头却紧紧的锁了起来。
正当我以为自己的物理攻击凑效,许星河开了口:“小小,你得换条裤子。”
察觉许星河视线所及,就算是心智成熟的我,也未免老脸一红,赶紧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生理期的不期而至是前天我未能找许星河算扔掉玩具账的原因,也是如今我面红耳赤的缘由。
许星河起床,开了衣柜。
我嚷嚷:“我自己来。”
许星河说:“去洗手间。”
我脸更热了:“洗手间冷,你出去。”
许星河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又递了盆热水到门口。
待我整理完毕,端着盆出去,厨房里已飘来讨人厌的人参红枣味了。
饶是讨人厌,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的我经过厨房门口时,肚子还是不可抑制地咕咕噜地叫起来。
从我出房间就立在煤气灶前,盯着十全大补汤的许星河眼皮也不抬,及时地回应我的辘辘饥肠:“汤已经煲好了。”
我加快脚步,钻进卫生间。
出来时,许星河已经坐在餐桌前等我。他面前空无一物,而我专座前的餐桌上搁了碗一看就用料丰富的汤煲,筷子勺子一应俱全,连椅子都拉开,恰巧能容我钻到餐桌和椅子间入座。
我拉开椅子:“你不吃?”
许星河边回手机讯息,边回答我:“我吃过了。”
“什么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我开了个会,顺道对付了点儿。”许星河放下手机,手肘支着头,严肃地端详我,像是在研究外星人之谜。
我开口:“太难喝了,厨艺倒退的厉害。”
许星河痛快承认:“现在练手少了,明天带你出去吃大餐。”
我吐槽:“忙到做饭的功夫都没有吗?”
许星河嗯一声。
我低头,吃入已入口便化的人参。
于学业和事业上,许星河一向眼光精准,时间花在刀刃上。从不费时间做无受益的事情,能让他忙到这样的程度,说明他这项事业大好。
许星河又说:“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忙,合伙人爱做饭,我就乐得清闲,毕竟我是中国胃,胃口早养叼了。”
我警觉:“合伙人是中国人,你和合伙人住一起。”
许星河嗯一声:“毕业后一直住一起。”
我脱口而出:“男的女的。”
说完便后悔,许星河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当然是男士。”
还主动交代:“大学学弟,和我一样是留学生,比你大一岁。他头脑很聪明,很有想法。”
我怼许星河:“我难道不聪明没有想法吗?”
说完感觉到自己没事找事还自取其辱,又将话题扯到合租上:“和你视频的时候,没觉着你在和人合租。”
许星河语气愉悦的很:“那是因为我和你视频的时候,要么在卧室,要么在车上。下次视频,我介绍你们两认识,指不定有共同话题。”
我笑嘻嘻问:“怎么,打算给我物色对象吗?”
许星河愣了下,和我打马虎眼:“胡说八道。”
得了。这意思是他认为他瞧上的人瞧不上我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再搭理许星河。
许星河自觉无趣,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放《猫和老鼠》,起身离开。
我用完餐,蜷在沙发角落,打着哈欠回复朋友们发来的问候。
四人友谊群。
芒果发言:“生个孩子能治痛经。”
菠萝反驳:“那是社会为了让女人充当生育机器的谎言。”
菠萝和芒果、我一样是绘画专业的学生,曾经的室友。因为家里移民的缘故,她大二时去了袋鼠国继续学业。
芒果甩出一个链接:“这是有科学证据的。”
不多时,菠萝也甩出一个链接:“就算痛经能缓解,但生孩子的痛苦比痛经的损伤要大上千倍百倍……”
两人从发消息进展到唇枪舌战之时,一直没吭声的榴莲插话:“那就切掉子/宫好了,切了痛经的源头就没有了。”
群里鸦雀无声。
我却来了兴致:“切了影响我的美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