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有限,随着年岁的增长,大家总会察觉到她的容颜不似他们逐渐老去,到那时自己又该作何解释。
宁怀薇几次三番想开口与春兰坦白,又害怕他们气她欺瞒多年,将其逐出周家村。于是每每准备开口时,临了最后却欲言又止。
就这样到了如花似玉的年纪,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文弱书生,竟轻易勾走那纯真可爱的春兰魂魄,害得她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里都念叨着李郎如何如何。
终于迎来出嫁之日,宁怀薇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放着春兰跟书生远走天涯,心里默默祈祷着愿她一切安好。
谁曾想才不过短短一年,春兰便回到周家村来,且独自一人挺着个大肚子,面容憔悴非常。
宁怀薇不问也知道,才子佳人的美满故事只会在话本里有,哪里会落到一个普通女子身上呢。
再后来,春兰生了苗花,难产之际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婴托付于她。临走前春兰已是满脸皱纹,青春不再,却依旧笑得像是十几岁时那样,有些俏皮地喊着宁怀薇的小名。
“商商,偷偷跟你说哦,其实你骗人的本事真的很烂。我、小七、四妹……大家早都看出来你不是凡人啦!所以不要想着等我们死了以后,你就离开这里。别忘了,我们的孩子还等着给你这个老东西养呢,听到没?”
宁怀薇拼命点头,看着泪珠一颗接一颗掉在春兰的脸上,以至于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哭个不停。
怀里的苗花亦是啼哭非常。
大概是因为自幼失去母亲,苗花比宁怀薇这个几百岁的人还要成熟懂事,常常像个小大人似的教育她不该这样不该那样。
好吧好吧,看在春兰的面子上,她就不跟苗花一般计较了。
小的时候,宁怀薇唤一声阿花,那短手短脚的小女孩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用稚嫩童声回应着,坐在她身边乖乖地吃糖糕;等到苗花上了岁数,宁怀薇却还是那般二十岁左右的模样,时常学着村里年轻一辈,逗逗她喊一声苗花婆婆。
还有那已经走不动道的小七,被顽皮孙子小虎气得整日骂人的四妹,也变成了宁怀薇的七叔、四婶。
他们都老了,她还年轻着。
不知道远方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容颜老去了。
有时候躺在漫山遍野的花草间,抬头看见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宁怀薇会忍不住觉得内心有些悲凉。
她很想念爸爸妈妈,可来到这里太久,心中早已记不清他们的模样,只留下一个模糊轮廓;她也很想念春兰,春兰看到苗花那张有她七八分像的脸,一定会很欣慰吧。
不知不觉中,她在山上待到黄昏时分,才想起自己是来给苗花采药治病的。匆匆忙忙赶回周家村去,往日里早应该弥漫着米饭香味的庄子,却是一股烂肉焚烧的腐败气息。
小七、四妹、苗花!
宁怀薇怔怔地站在原地,双脚发颤发软,喉间一阵哽咽。
眼前场景是她做梦都难以想象的惊人画面,她住的屋子,小虎子的秋千,四妹用来给她做糖糕的厨房,苗花常常用来晒草药的木架……无数屋子、家具器件、还有她日夜相伴的熟悉脸孔,一桩桩一件件都被烈火炙烤后变得漆黑难辨,一地的零落散碎焦炭。
欢声笑语的周家村,如今竟只剩下大火肆虐后仍有火星点子噼啪作响的废墟。
是谁……是谁毁了她的家!
看着这一切,宁怀薇早已面容失色,踉踉跄跄地去寻苗花的身影。
找不到,根本找不到,大家被火化作一团,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她一双手被灰烬染得尽黑,却仍在喃喃自语着扒开脚下废墟,在那层层叠叠的黑炭底拾到一块冰凉物件。
霍家令牌。
宁怀薇用尽力气握住这陌生东西,眼底渐渐浮起怒意悲恨,那片席卷村庄的熊熊烈火似乎仍在面前燃烧着,随风扬至她身上,一左一右团团围绕。
从脚到头,吞噬蚕食着宁怀薇的身,更彻底淹没了她的思想。宁怀薇只觉自己意识越发混乱不堪,前一刻明明还在村口,下一刻却又回到了常跟春兰玩闹的山林里,再晃晃脑袋想要努力清醒过来,又发现自己身处完好无损的苗花屋子内。
怎么回事。
到底在哪。
她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宁怀薇张开嘴想要大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来,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形的巨大的壳中,任由她怎么呼喊摔打都没有办法挣脱。
啊——
再度睁眼时,宁怀薇周身竟产生一层浓重的雾气,那雾气将她与水域隔绝开来,并随之四散炸裂,顷刻间震退左右。
也将蛇妖和沧越齐齐打至撞在洞壁上。
“咳、咳咳,竟然没死?”
蛇妖险些被打得口吐鲜血,赶紧调动灵力休整内伤,却也暗自对宁怀薇的醒来表示震惊。
只见宁怀薇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