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辇
名。
“御医看过之后,好些了,说是受了惊,养养就好了。”赵王淡淡答道。
他平静得仿佛小皇孙夭折的事并未发生,连他跪在宫门求皇上彻查的事也是子虚乌有一样。
然而他越这样,天熹帝反而越和蔼起来,要说一国之君会心虚倒不至于,但小皇孙的事快两个月了还悬而未决,难免让他这父亲不好面对自己的儿子。
“你也是来狩猎的?”天熹帝问他。
“二皇兄特地让人来请我,说是打猎散散心。”赵王朝楚王拱一拱手:“却之不恭。”
“算你还有点当兄长的样子。”天熹帝冷冷道。
楚王是扫雪宫女所生,天熹帝大概把这事视为一大污点,连带着楚王也不受待见,难得被夸奖,这次得了两句好话,楚王顿时受宠若惊,连连谦虚。
“行了,朕在这儿,你们也束手束脚的,朕还是先回去吧。”天熹帝哼了一声,起身道,其余皇子都一时都不好接话,说声恭送父皇像是盼着他走似的,但不作反应也显得失礼。
“父皇说笑了。”太子笑道。
也只有太子敢接天熹帝这种抱怨话了,他笑着道:“怎么父皇刚到就要走,兄弟们都盼着跟父皇好好聚一聚,共享天伦之乐呢。”
天熹帝不置可否,还冷哼一声,但大帐里的气氛显然缓解了不少。他和太子之间这种寻常父子的相处显然也是其他皇子得不到的,至少魏王脸上的妒意显而易见,换了以前,赵王比他更明显,但也许是经过小皇孙一事的缘故,赵王神色平静,不见怒意。
“你呢?留下还是随朕回宫?”天熹帝问太子。
“听说母后还缺个暖帽。”太子笑得眼弯弯:“儿臣有点技痒,想打几只狐狸,送给母后做帽子。”
“一国储君了,还这么不稳重。”天熹帝虽是训斥,却没有一点怒意,叫道:“李福子。”
“奴婢在。”御前总管李福子连忙恭敬答应。
“你留下来伺候,看着点太子。”
“奴婢知道。”
天熹帝起身,旁边的内侍连忙扶住,年迈的君王就像一头迟暮的雄狮,厚重的玄色狐裘反而显得他更加阴沉了,众皇子都起身垂手侍立。
“别玩太晚,你母后还等你一起用晚膳。”他嘱咐太子。
“儿臣知道。”
天熹帝像是要走,忽然又转过身来,道:“阿六过来。”
他叫的是魏王,魏王外祖父是当朝有名的老将军姚巍然,民间有个称呼说大周边防双魏,一个魏是国舅魏山林,另一个指的就是魏王外祖父姚家,魏王三岁封王,也是因为天熹帝看重姚老将军的缘故。可惜姚老将军病逝后,姚家子弟里没有特别出色的,魏王的大舅姚崇只是个将军,镇守大周东北的碎叶城,官拜云州刺史,相比魏山林这样的封疆大吏,还是差了一层。
魏王本来在和赵王说话,被天熹帝一叫,只能过去了。天熹帝不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跟着圣驾出了帐篷。
御辇备好,内侍搀着天熹帝上御辇,魏王还是孝顺的,也过去搀扶,天熹帝把大半个身体重量都压在他手上。魏王恭敬地低着头,眼角看见天子的翼善冠上金丝绣龙,压着花白鬓发,天家父子,少有这样的亲近时刻,魏王自己都有点恍惚。
“天冷了,骑马要受风吹,你送朕到凝霜亭就行了。”天熹帝道。
魏王愣了一下,旁边老内侍垂着眼睛,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朝御辇努了努嘴,魏王这才反应过来,天熹帝的意思,是让自己和他同乘御辇,送他到凝霜亭。
从猎场到凝霜亭也有五里路,同乘御辇更是从来没有的事,饶是魏王从小因为外祖父的关系受尽了恩宠,也有点心绪难平。但天威莫测,天熹帝一直不开口,他也不好问。
“你舅舅在云州几年了?”走了半里,天熹帝忽然开口道。
“回父皇,大舅在云州十年,小舅去年也过去了,冬天还写了信回来呢。”魏王恭敬答道。
天熹帝“哦”了一声,顿了一顿,又问道:“云州没有战事?”
枢密院的消息不是每天往宫里送吗?父皇怎么连这个都忘了。魏王心里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只有小股流寇骚扰,云州有外祖父留下的虎阳军,大舅虽然年轻,但有外祖父留下的一帮老兄弟坐镇,所以军容齐整,北戎人不敢造次。”
天熹帝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什么,感慨一声,道:“你外祖父还是走得太早了。”
姚巍然虽然英雄盖世,寿数却不长,刚过六十就去世了,魏王当时年纪小,只记得母妃那段时间快一年都没有笑容。
他毕竟将门之后,从小爱舞刀弄枪,也知道皇上可能是因为北疆打了败仗,所以感慨两句。
可惜他不像萧邈一样亲眼见过北疆的惨状,否则他就能猜到天熹帝今晚这些话头是什么意思了。
“云州气候如何,比北疆温暖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