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茶馆会谈

二人正是赵平和李二。

他们急匆匆赶来，见车子还停在县政府楼下，不免大松一口气，又担忧出了什么差错，一步也不敢离去。

大雪纷纷，赵平的心却是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紧紧握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两个人走出大楼，他眼见着袁大成殷殷勤勤，满脸堆笑，心中不由大定，能让县令高兴成这样的，只有钱，看来，他们是真的来接手工厂的。

赵平明白，这样的大人物都眼高于顶，时间宝贵，像他这样的衣装可能见一面都难，所以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只要能说上一句话，一句话......

“见过老爷，小人赵平代表燕城工人求您救救我们！”

说完，猛地一跪，磕了个头。

旁边的李二明显是被搞蒙了，赵哥之前没说要来这出啊，不过赵哥总是对的，他也有样学样猛地一跪，旁边的雪都震了三震。

俞珩微微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来，亲自上前搀扶起两人：

“先起来吧。这附近可有茶馆？找个地方避雪，慢慢说。”

张悦璃没有什么表示，工人们坐不住在她的意料之内，不过没想到对方这么迅速又这么随意的找过来，看来这燕城确实没有什么组织性的势力。

这对她来说是大大的好事。

茶馆。

燕城人贫穷，消费不起，县里最大的大户就是扒皮杨的手下，其他人都不成气候，茶馆之类的场所比起酒馆就更清冷了，几乎就只有他们一行客人。

尽管如此，俞珩还是要了个包间。

热茶刺的赵平龟裂的手很痛，但他却毫无感觉一般，舔舔干燥的唇，他抬起头，直视俞珩的眼睛。

这也许是不礼貌的，但新老板想要的不会是庸人。

“我们燕城共有大烟草厂一座，火柴厂，纺织厂，皮革厂各一。工人有超过一万人。自从工厂的管事们撤走了以后，我们几乎大半的家庭要断了生计。”

“老爷，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情况俞珩早就有了解，不过他没有打断赵平的话，只是示意他可以继续说。

“杨老板给我们开一个月一块大洋的工资，但是不给一天假期，我们没有班制，从早上四点上到晚上六点半，如果不是杨扒皮舍不得煤灯的钱，我们只会工作到更晚。”

“不仅如此，他在每一个厂房里都配了打手，动辄打骂，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便随意扣钱，每月白干不说，被打死的都不在少数！”

赵平说着，满目悲怆。

来之前他是想好好跟对方谈一谈，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并且展示自己对工厂工人的熟悉程度以及领导力，让新来的老板记住自己并且能重用自己，重用他，他肯定不会干出什么对兄弟们不好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但看到台阶下下来的是两个年轻人，特别是还有一个女人，他就立即改变了策略。

年轻人大多是富有理想并义愤填膺的，叙述自己的悲惨——而且是真实的悲惨，也许对他们来说更有效果，现在，工人们的命运可能就在这些富家子弟的同情心里。

不过说着说着，他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一些人，情绪还是不太收得住。

都说穷人能吃苦，可是不生生的熬着，就只能死去，年纪轻轻意外死掉了还是活了几十年重病交缠死掉了都没什么区别，因为人总是有的，一个月一块大洋能在燕城招到一个青壮年，在乡下，甚至更便宜。

俞珩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语震动，让他心有戚戚的是血淋淋的事实，窗外大雪纷纷，在北平，这么大的雪都可以冻死很多人，何况入不敷出这么久的燕城。

必须要尽快做事了。

燕城的人口差不多在十万左右，在工厂工作的人占据十分之一，看似不多，可是这几乎是最精锐的有生力量，其他人只能务农。

大地主因为占田的事跟杨广志起了冲突，被杨广志的人拿枪灭了全家，占了所有土地，所以，现在燕城只有十几个零散的小地主和不那么富的富户，这倒给俞珩他们的行事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行了，你不必再试探我了，我们开成公布的谈一谈。”

俞珩抬了下手，打断了赵平的诉苦，语气却很温和，他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当救世主的，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多帮一些人。

达则兼济天下。他想起不久前和周生棋在茶楼上的对话，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沉了沉声音，道：

“我来燕城，不是趁着杨广志倒台了来喝汤的，甚至你可以说，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燕城。我需要听话而且便宜的工人，最好是熟练工，数量与越多越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没人和我竞争。”

赵平大震，失魂落魄地低下了头，却不敢多说一句，他之前展望的多家老板局面破灭，但更可怕的是，笼罩燕城这么久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