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昀

我刚刚没看到信息……好，我收拾一下就去门口。”电话挂断，宋时睿视线定格在男生的侧脸上，和正脸一样精致、无死角。右眼眼角处有个泪痣，真是点睛之笔。

“同学，你怎么回家？”

宋时睿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看到了他身后的藏青色书包，他是外宿生。这个时间点，他在这里要么是等人来接，要么是等出租车来接。

“不知道，或许等人来带我回家吧。”这句回答很精妙，他的眼神狡黠间还带有点落寞。

意料之外的话和眼神搅乱了宋时睿的思绪。

是没有家人来接，也没有打到车吗？

或许是因为礼尚往来，又或许是恻隐之心，还或者是别的什么，宋时睿听见自己说：“方便的话我送你一程。”

见男生没有马上回答，宋时睿接着说：“我家叔叔来接我回家，就我们两个人，后座是空的。”

“好啊。”男生倏地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样子，“那就麻烦你了。”

宋时睿的直觉告诉她：你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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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很快就回来。”

不管有没有套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宋时睿原路返回，捡起大榕树下那个孤零零的篮球，归位到体育器材室。乌龙茶装进书包，做好一系列善后工作，回到医务室。

男生已整装待发，脱掉了校服外套，漏出里面的白T恤。他单肩挂着书包，拇指勾着背带，站姿倒是看不出受伤了，毫不费力且不刻意就有的松弛感。眼神游离在某一片区域，看得出是在想事情。

听到脚步声后，他面向声源，所站位置的原因头发被风吹起，有些凌乱，他没管，笑着向宋时睿挥手。

明明是偏高冷成熟的长相，却被他展现得性格中和，做起这一系列动作很生动、朝气。

宋时睿走到他身边。

男生低头，突然开口：“我叫程昀。前程，纪昀。”

宋时睿隐约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回应：“宋时睿。宋朝，时间，睿智。”

程昀轻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需要我扶你过去吗？”宋时睿问。毕竟这里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路。

程昀先是愣了一下，两秒后笑着说：“谢谢，没关系的。”

宋时睿也不勉强，点头：“那走吧。”

两个人都不是社交热络性格，一路无言，但走路速度一致，都在为对方做无声的考虑。

左边的程昀先出声：“你看天空。”

宋时睿侧目，顺着男生的目光望去——

天上，云变成了粉紫色的海浪，重重叠叠，色彩交织，起伏成层层波纹。

地下，景行湖湖面倒映着如梦似幻的景色，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此时，广播里的歌词刚好唱道：诗一般的落霞，酒一般的夕阳。

视觉、听觉的双重作用下，宋时睿在心里赞叹：真漂亮。

但是，南中规定，广播循环回第一首歌的时候，就是住校生的门禁起始时间。如果外宿生没有及时离校，要跟班主任报备登记，要完成一系列繁杂的手续，还要详细说明原因。

“歌单循环回去了，门禁时间要到了。”宋时睿小声提醒。

“嗯？”程昀听后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宋时睿以为他没听清，略过这个话题：“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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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十几米远，宋时睿都能听到保安亭里传出打电话的声音。

“对对对，就是你家的臭小子，新学期还是那个样子，你可要多操点心。”

“哎哟，没问题。看你这话说的，我们俩认识多少年了。”

刷外宿卡出校门的时候，保安李叔看见宋时睿，刚好挂断电话，笑眯眯地说：“宋同学还没回家啊，学习也要注意时间啊。”

“好，谢谢您，明天见。”宋时睿微笑。

对方摆手回应她，又对程昀说：“怎么你们这些男生都那么晚回家？男同学，你看着眼生，下次早点回家啊。”

程昀笑笑，没说话。

飞来横祸，无辜被殃及。

宋时睿有些同情他，走在前面领路。由于比放学时间晚了近一个小时，校门外一片空旷地带，黑色轿车停在了很显眼的地方。

她打开后座车门，三言两语对司机说先送程昀回家的事，然后对身后规规矩矩站着的人说：“上来吧。”

“谢谢，麻烦了。”

“不客气，小心。”

程昀长腿迈进车内，就先跟司机打了招呼，司机很和善，称呼他“时睿的同学”。

两人坐好系上安全带，轿车平稳驶出。

宋时睿坐在副驾，扭头问：“你家的地址是？”

“南枫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