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案
家权倾朝野,二皇子又是皇后所出,他们,他们怎么容得下大皇子!王爷,大人,我得罪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好一个被逼无奈。”沈承卿道,“这案子里受牵连的十七位大臣,以江闻为首,尽数被处死。郭大人,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冤魂来找你哭诉啊?”
郭汜怀背后发冷,沈承卿的气势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耳边似真的传来凄厉的哀嚎。他双脚蹬在地上后退,“不是我,别找我,不是我。”
“江家的火是谁放的。”沈承卿蹲下身来,掐住了郭汜怀的脖子。
“江,江闻,哈哈哈,他活该!非要推行什么新政,分世家富商之田还与贱民,他们配吗?裁撤冗官,要裁的那些是谁,那些子弟都来自大熙名门望族!库银空虚,要花钱,上头那位一开始由着他们轰轰烈烈搞了两年,把天下搞乱了,乱了啊!他又纵容魏怀远,借谋案反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
“侮辱圣上,胡言乱语,郭汜怀,你好大的胆子!”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沈承卿,可你还是不懂,这是场交易,龙椅上那位得了银子,魏怀远为自己铺平了路,可这人命总有人得背……”
沈承卿压抑着翻涌的气血,掐住了他的脖子,“是谁干的!”
郭汜怀眼底透着疯狂,“我说了,你信吗,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沈承卿,安王,皇上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从前是他们,现在轮到了我了,你猜猜,何时又会轮到你啊,哈哈哈哈哈。”
“胡言乱语,不如你亲自去给他们赔罪好了。”
“哗……”
一盆水迎面泼来,慕淞月抬脚跳了起来,“朱时樾!”
“哎哟,对不住大人,您瞧怎么就巧了呢,我给您擦擦靴子。”他作势弯下腰来,拿着沾了血水的抹布就要往慕淞月靴上蹭。
“不必,不是刚洗完没两天,你们这是要把地板擦成铜镜?”慕淞月慌忙躲开。
“镇抚大人,您可别说笑了。”朱时樾凑到跟前悄悄说,“昨晚大人杀了人,牢里全是血迹。咱兄弟几个收拾了一晚上,这才将将收拾干净。”
慕淞月问道,“杀了谁,这么大阵仗。”
朱时越悄声道,“户部尚书郭大人。咱家主子也不知怎得发了火,啧,血肉模糊的,兄弟们进去的时候都吐了。”
慕淞月闻言脊背发冷。
她管的是南镇抚司,诏狱本不该她涉足,可昨儿她还是去见了人,试探了一番,郭汜怀是个狡猾的,和她绕来绕去,愣是没打探出一点消息。
除此之外,她还去见了那日抓的几个刺客,不出意料的再次看到了那熟悉了纹身。
慕淞月立与廊檐之下,脸上清白交错。手心捏出了汗,她斟酌了一番,深深呼出口气,正欲抬脚进去,只听里面传出声音来。
“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进来。”
那人身披鸦黑色的大氅,背影高大。遮住了窗子透进来的昏暗光芒,屋内燃了香,有些闷,慕淞月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强压着翻涌的浊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属下昨日擅自去见要犯,求大人责罚。”膝盖软一软能保命,她慕淞月既来了淮都,又不是玩不起。
沈承卿挑了挑眉,“认错倒是挺快。”
他转过身来,睫羽低垂,眼角带着略含倦意的清冷,“你和他很熟?”
慕淞月怔了一瞬,面不改色道,“属下并不认识郭大人,听闻贪污案涉及苏格木,事关北境安危,所以我……”
“呵。”沈承卿冷笑,“这么说来不是探视,是去审他的。”
慕淞月捏了把冷汗。探视?他到底什么时候对自己起了疑心。
沈承卿蹲下身来,仍比她高出了许多,他用折扇轻轻抬起慕淞月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想知道苏格木,问他,不如问我。”
她努力抬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眼眸荡漾着波纹,仿佛下一秒便会淌出来,“大人……”
沈承卿压住了心中的情绪,放下了扇子站了起来。
慕淞月手脚发软,“属下私自提审犯人,自知有错,请大人责罚!”
良久,沈承卿转身闭了眼,背对着她吩咐道,“带镇抚大人下去领杖。”
顾九迟疑的看着二人,“主子……”
舍得么。
他可不敢问。
这位爷昨晚儿办完差小憩的时候,他听的清清楚楚,喊了人家名字。
“还不快去。”沈承卿像没了耐心
“是。”顾九擦了把冷汗,“镇抚大人,劳驾了。”
顾九心里犯着嘀咕,脚步却走的飞快,唤回来了正参与洒扫的几个校尉。
顾九掏了令牌,“传主子口谕,宣宁郡主擅自提审要犯,仗责三十。”
这话说的耐人寻味,慕淞月都忍不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