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
赵凝始终在观察吴曜的反应。
经过近日的桩桩件件,她想确认一些事。
吴曜淡淡掀眼,长睫抖落柔光。
喉结微滚,他大抵将青梅咽入腹中,好似要说话,唇瓣轻启。
赵凝微仰着头等他,越发急促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生,似无形的藤蔓缠枝。
“吴小郎君,请去前堂一趟,请速速去前堂一趟啊。”
恰于此时,崔福领着侯府管事匆匆行来。管事也顾不得赵凝在场,到吴曜身前便急急求他到前堂去一趟。
原来是汾阳郡主贺汐给国公府带了无数话未果,加上打听了吴曜在侯府里诸多事,坐不住带着燕王世子跑到侯府来非说要见吴曜一面。
贺汐原是燕亲王部下爱将之女,自小生长在乡下,因其父为救燕王牺牲,本就膝下无女的燕王便将其收作义女带在身边,甚为宠爱,养成其嚣张跋扈的性子。
赵令先还未下值,郑婉柔自是招架不住两尊大佛,只好前头一边应付着,一边差人赶紧来喊吴曜救场。
吴曜听闻事情始末后,先看向赵凝,朝她颔了一首致歉,事出从急,便跟着管事往前堂去了。
贺汐一见吴曜出来,便将自己兄长推了出去,说是兄长有急事寻他。
吴曜未问何事,只与他们严声道与他有关的事莫扰到长信侯府,面上的不悦,语气中的警告之意,不用多说,周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贺汐心知自己这样做理亏,也知吴曜会厌恶,可她实在难捱思念,甚至隐秘地想看他因为自己发怒。
如此也算他的喜怒为她牵动不是吗?总比对她什么感情也没有要好。
她站出来圆场,道有事出去说。
吴曜晓得今日不跟他们走,他们必得赖在侯府一阵,往后也有可能为难侯府。
燕亲王是何人他清楚。
吴曜应允随他们走一趟。
几人拾掇后准备离开,侯府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贺汐走的时候,正路过方才一直站在郑婉柔身边淡定应付燕王世子的李晏清,一双柳叶眼从青年身上飘过。
青年一身青袍,神清骨秀,只淡淡与她交汇一眼,便移开了暗涌微光的凤眸。
贺汐垂首与身边的侍女示意:“查下那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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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先近日朝参回府的路上,总有同僚搭讪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说他藏婿,说他紧着自家人云云,他起先一头雾水,后来渐渐懂了。
他们意指李晏清与赵凝的婚事。
近来李晏清频频被太子提及,前头圣人给他的赏赐也下来了,不少世家、官员自会盯着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家中有待嫁女的也会悄悄注意起青年的家事品性。
只是,李晏清与赵凝的事,他并未对外表露过半分,亲友还有李晏清自己也不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先他透露给外头,那些同僚又是如何突然晓得的?
“反正他们迟早也是要成婚的,外人晓得也就晓得了,事都到这份上了,又不是什么谣言。”郑婉柔替赵令先松着筋骨,听赵令先提及担忧的事,便叹了口气宽慰。
话虽如此,赵令先却不太舒服,“我尚在考量李晏清,也并不想让婚事成为他的羁绊。如今外头一说,我倒是有种被架上去的感觉,非得给他们成了不可。”
郑婉柔不清楚赵令先话里什么羁绊不羁绊的,她只管赵凝的幸福,“你如何想我不管,我只要朝朝满意,她过去明里暗里求了我多少回想与李晏清在一块,如今郎情妾意的,李晏清也算出息了,朝朝而今之境,他仍满心非朝朝不娶,着实难得,你要是敢作罢,我第一个不同意。”
“我哪里有拆散的意思。”赵令先摇摇头,又想到什么,“可朝朝如今情况,你真能确保郎情妾意?”
郑婉柔一时语塞,她差点忘了赵凝失忆这茬,“无论如何,朝朝的婚事你我定是站在她这一头的,我也担心她有什么意见,但更怕她做出后悔的事。”
赵令先:“当下婚事传出去了,要是中途有什么意外,后头对朝朝名誉有损,前前后后,我们朝朝如何会这么坎坷。”
郑婉柔想着想着有些急,“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赵令先摸摸眉心,“能有什么办法,只是再拖下去怕是不行了,我这些天给府医去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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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凝与李晏清的婚事愈传愈盛,连郑婉柔这也有世家夫人来打听。
此事已成众人心照不宣,公开的秘密。
府医是五日后从渭南赶回来的。
赵令先与府医商议好日子,通知了府内诸人有关赵凝诊察的消息,也有告知吴曜,让他届时一同来昭禧院。
毕竟吴曜由着赵凝这病症在侯府耽搁了不少日子,而他文试已剩不过七日,总得给人个交代,好早些让人回去。
吴曜这些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