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赵以默没想到这一家人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为了自己的那点产业要把一个十岁的姑娘嫁杜睿吉那个傻子。

赵斯年让赵以默到他院中用晚饭，本来赵以默是不想去的，但是白天知道了轻眉的事情，必须为她要个说法。

一向吝啬出名的赵斯年，今天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默儿，就咱们父子俩，不用拘束着。”

“把轻眉嫁到杜家的事儿，是你的主意？”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了好了，今天不说这些。”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这个臭小子，从刚刚进门，就没喊过我一声爹。现在又冲我吼叫，你真的是翅膀硬了。别说我把她嫁给傻子，我就是要把她嫁给死人，她也得听我的！要不是她你娘能死吗？”

赵以默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娘，却一次次伤害她，最后还把娘的死怪到妹妹身上。“你真的觉得我娘的死是意外吗？是你不敢关心她，任凭别人欺负她，落了一身病。是你们杀死了她！”

“放肆！”赵斯年本想拍桌子的手又放下了，怕是摔坏了盘子，撒了饭。

“我要带轻眉出国。”

“你坐下，我跟你说道说道，你以为咱们家还像早些年间吗？从十几年前有些店铺就开始有亏损了，加上你二爷爷后来在朝廷中站错了队，是一年不如一年。你母亲的娘家也彻底衰落。我知道你不把这当家，但是你终归姓赵。明天我会为你摆一个接风宴到时候整个族的人都会来，他们都期待着你回来。更何况，你要当了家，你娘不是能更顺利地入我们家祖坟吗？你妹妹她毕竟是我女儿我也想让她好过。要不这样，我们再想想别的对策。”

“我的态度很坚决，轻眉不能嫁给杜睿吉！”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轻眉不嫁给杜睿吉，你娶她的姐姐杜佑男，我已经听说了，你和她从小关系就好，她还等了你十年。”

这么多年真的是误会赵斯年对自己的用心了，赵以默以为，自己一辈子不配得到父亲的关注了，没想到在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上，他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赵以默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接手赵家，但是我和轻眉的婚事你不能插手，否则您也别怪我。”

第二天一早，杜佑男就来到了赵家。家里的丫鬟小厮一个个都懒懒散散，没人接待。杜佑男只好用银子打发了一个姑娘去传唤赵以默。贾慧言恰巧路过看到，就把她请到了大堂，让丫鬟给倒了茶，见赵以默来了，就默默退下了。

“以默，昨天只顾着说帮轻眉做衣服了，忘了毛尺寸，我今天带了样衣和尺子来帮她量一下。”

赵以默没有理会她的话，转而问道：“把轻眉嫁给你弟弟的事情你知道吧，你也同意了？”

杜佑男现在已经是当家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你也不用这样质问我。对，我是知道，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们看着我在家呼风唤雨、操纵大权，生意场上游刃有余、谈笑风生。这是我想要的吗？你知道我看到你和常幼姝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我有多么羡慕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像她一样天真烂漫、可以肆意的嬉笑打闹吗？我连我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我怎么去管别人吗？”

“你知道这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吧，为什么不在信里告诉我一声呢？”你照顾不了别人的命运，你却能忍受伤害别人的命运来安抚你的弟弟。

杜佑男冷哼一声：“亲人？你也知道你还有个妹妹。我想知道，如果没有你们家的变故，你还会回来吗？我就算告诉你，你会因为这个小妹妹跑回来吗？我知道我弟弟身体有欠缺，但是你妹妹如果不嫁给我弟弟，她的归宿会更好吗？你别做梦了，你的父亲还会把她换给别人，嫁到我们家我们不仅不会亏待她，还会照顾到你们赵家。我说话不好听，但是这就是事实。”

赵以默不相信眼前这个是和自己曾经一起许下过真挚诺言的人。

杜佑男见赵以默看自己的眼神，继续追述，仿佛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并倒出：“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我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谁能一直不变呢？这都是被逼出来的。你确实是没有变，所以你孤僻，甚至有一些自私。我做不到像你一样能对这里的一切不管不问，而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渴望爱，这些年我努力做成我爹所期望的样子，想要得到他的夸奖，想要得到我娘的关心，可是每次当我看到我娘冷冰冰地跪在佛像前祷告，我是又心寒又心疼。我的姨娘使劲地巴结我让我给我弟弟谋归宿。我爹和我娘寻到轻眉，这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牵挂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去拒绝，这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们家的传宗接代。”

“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大的事情吗？”

赵以默告诉她，现在我回来了，谁也别想把我妹妹嫁给杜睿吉。